來的是個四五十歲的嬤嬤,並不肯上車,只站在外面回話。說是曉得後頭出了事,慕恩、慕藝也很擔心。這才讓嬤嬤過來看一看。曉得裴家六兄妹要擠在一輛車裡,本想要臻璇過去,只是這回簡裝,顏家的馬車也不寬敞,只好作罷了。
話是這般說的,裡頭的意思臻璇也是聽懂了。慕恩、慕藝是與兩位爺一輛車的,若沒有早上那件事,出了這樣的狀況,便是請了臻璇過去,說起來也是非常情況,又是姻親,倒也能說得過去;只是韓四娘不知道聽了哪裡來的傳言,若是冒然了,連累的是臻璇的名聲。
臻璇與那嬤嬤說了幾句,讓慕恩、慕藝安心一些。
沒一會兒,臻律也回來了。
“留了車把式在這裡看著,夏家在山上的莊子人不少,都是有力氣的,會讓人幫忙把車子弄出來。”
臻律把情況一說,臻琪忙問道:“這夏家是哪個夏家?”
“我不知道,也不方便問傅四爺。只是與傅家看起來挺熟悉的,應當沒有什麼問題的。”
聞言臻璇有些失望,她是好奇的,為何那日只是偶然的一眼,就讓她覺得似曾相似?若是能知道是哪個夏家,也許就能想起來一些什麼了。
隨後的路還算平穩,卻是等到將將要關城門時才到達,守城的兵士認得永涼王府的車,這才通融地等了一會,讓他們進城。
進了裴家大宅,眾人都有些累了,臻璇和臻珧直接回了慶安堂。
秦嬤嬤迎出來,笑著道:“怎麼今兒個就回來了?老太太與太太在屋裡說話呢。”
臻璇也不知道怎麼解釋,只牽了秦嬤嬤的手一道去尋李老太太。
李老太太有些困了,半闔著眼躺在榻上,挽琴輕輕給她敲著腿,季氏坐在一旁,一面縫著小襖一面與李老太太說著家常。
聽見響動,季氏抬起了頭,見是臻璇回來,放下手上的針線就招呼她過去:“不是說要玩兒個三四日嗎?剛才前頭來報說你們回來了,我還與老太太說,怎麼突然就變了行程了。”
對著季氏關心的目光,臻璇臉一紅,也不知道怎麼說。
挽琴起身行了禮,問道:“小姐用過晚飯了沒有?奴婢和秦嬤嬤去準備準備?”
李老太太看出來臻璇有些異樣,揮揮手讓挽琴去了,才慢悠悠開口:“出了什麼事?”
別莊上的事,臻璇就算不想說,也瞞不過多久,與其事後來解釋,不如現在先說。想到這裡,便將被韓家小公子推得落了水,又與韓家姐妹爭執的事說了一遍。
季氏聽得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聽得臻璇再三保證無事之後才鬆了一口氣:“幸好是臻律手快,若是整個人都落到水裡去,這麼冷的天,可怎麼是好?”
李老太太捏了捏臻璇的手,掌心的溫熱讓她放心不少:“雖是韓四娘蠻不講理,可你也要小心,莫要再被連累了。”
曉得祖母是擔心自己的名聲,臻璇點了點頭,應下了。
秦嬤嬤備了一碗熱麵條,臻璇吃過之後便去看臻衡。
臻衡躺在床上,被子捂得嚴實,一雙眼睛圓溜溜的,見臻璇進來,立馬就要爬起來:“姐姐!”
臻璇將他按回床上,看到桌邊還放著一碗藥,失笑道:“怎麼?藥可都要涼了。”
臻衡嘟著嘴,咕噥道:“天天喝……”
臻衡這是怕苦,臻璇揉了揉弟弟的頭髮,一本正經道:“良藥苦口。”
“可也忒苦了。”臻衡撇見臻璇故作正經的表情不禁露了笑意,也放鬆了下來,“姐姐,山上好玩嗎?”
臻璇指了指藥碗:“喝了再告訴你。”
臻衡點頭答應了,盧媽媽趕緊端了過來,臻衡皺著眉頭一口氣喝完,又含了蜜餞,便拉著臻璇的手等著臻璇說。
那些不好的事臻璇自然不會跟弟弟說,只挑了幾樣有意思的,說到男孩子們舞槍弄劍,臻衡的眼睛亮了亮,又聽了永涼王府年幼的顏慕然,臻衡眨眨眼,道:“那他不是很無趣?其他人願不願意與他一道玩?”
臻璇心中一緊,曉得臻衡是想起了臻循,平日裡能一起玩的,也只有他們兩人,臻徽和臻德比他們大了幾歲,也就玩不到一起去了。只是這一回受了傷,臻循那般情況,光看張氏那慼慼然的面容就曉得這腳是不會好了。
長得跟粉團一樣的十三弟,這麼小的年紀就落了這樣的傷,無論是誰都覺得難過。
“姐姐,十三弟還肯跟我玩嗎?”臻衡問得小心翼翼,惴惴不安的模樣讓臻璇鼻子一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