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時就有些七上八下的,心說這回可要怎麼向李老太太交代,趕緊上午來這裡走一趟。
可沒跟李老太太說上幾句,又傳來這邊開場唱戲的訊息,不禁氣惱梅氏彈壓不住妾室,周氏生怕季氏和臻璇吃虧。這才來了。
臻璇過去與周氏行了禮,指著茶香道:“別的過錯不說,只說孝期這般打扮,不敬八叔祖母,臻璇身為裴家女兒,當真看不過去了。本不該插手隔房伯父屋裡的事,是臻璇逾越了。”
看著臻璇,周氏神情和藹不少,柔聲道:“你這是孝順,不過是料理一個丫鬟的事。有什麼打緊的。”這邊和顏悅色地說完。周氏對著查姨娘的房門時又沉了臉。“查氏,你小產之後情緒不好也是難免的,這個丫鬟犯了大錯,我自會發落的。你屋裡要人伺候。我一會兒會派個婆子過來,是懂得怎麼坐小月子的婆子,你好好養著吧。”
這句話,便是禁了查姨娘的足。
梅氏聞言,臉上沒有任何喜氣,反倒是灰了幾分,勉強靠著季氏和臻璇的攙扶回了屋子。
周氏讓人帶了茶香下去,進了梅氏的屋子,猶豫了一會。還是說了:“九弟妹,不是我這個做嫂子的要多管閒事,你不該讓一個妾爬到頭上去。”
梅氏本就噙著眼淚,聽了周氏的話,便咽嗚哭了起來:“六嫂嫂。我也不想的啊。你今日是幫我罰了她,可明日老爺回來,她沒一點事,我倒要被老爺埋怨。”
周氏本就生氣,這下更是惱了:“你的意思,是我和七丫頭多管閒事,反倒是害了你不成?”
“我……”梅氏的身子縮了一下,淚珠落得更多了,“嫂嫂,你不是我,你怎麼會知道呢……”
饒是周氏再大氣也聽不得梅氏這樣的話,當即一股火燒了上來,罵道:“我確實不是你。我是生不出兒子來,可我不會讓生了庶子的妾壓我一頭。我若跟你一樣有兒子,便是有一院子的妾我都能讓她們不敢抖一抖!”說完了,周氏根本不管梅氏是個什麼反應,轉身就走。
臻璇看著周氏,她想她並沒有看錯,周氏的眼角紅紅的。
沒有嫡子在膝下,是周氏最大的痛苦。臻璇抬眼望著周氏的背影,那個掌了裴氏一族的族長夫人,說到底最最煩心的事情也和普通女人沒什麼區別。
梅氏是被周氏罵傻了,一時竟忘了哭,捏著帕子坐在那兒,神情恍惚。
季氏瞧她這個樣子,心說脾氣都是多年養成的,哪是一時半會能擰過來的,便也不想再與梅氏多說,叫了臻璇一道回去。
臻璇卻在想查姨娘,茶香被帶走了,周氏又派了婆子過來,查姨娘應該會安靜一段日子。四房在慶安堂本就住不久,趕緊太太平平過了才好。
周氏來時,李老太太醒過一會,現在又犯困睡下了,季氏和臻璇不好打攪,各自回了房。
臻璇看了會書,見桃綾進來倒熱茶,便問:“你怎麼想到請六伯母過來的?”
桃綾聽見臻璇問話,想著那時的情形,掩著嘴兒笑了:“那查姨娘和茶香唱的真是一出好戲,奴婢是怕太太和小姐吃虧,正巧六太太過來,奴婢就想著請六太太走上這一趟。”
“也是你機靈。”臻璇眯起眼,回憶當時,若不是桃綾過來壓住了茶香,又將六太太叫了來,只怕後頭事還要棘手一些。
桃綾得了誇獎,更是笑得開心,湊過來與臻璇道:“小姐,奴婢剛才看到太太去了老太太屋裡呢,好像是老太太醒了,挽琴來請太太過去的。”
臻璇心中一動,剛想起身過去請安,細細想了想又捧起了書:“祖母特地叫了娘過去,定是有話要說的,我過去只怕不好,還是等著祖母喚我吧。”
臻璇這麼說了,桃綾也不再多嘴,到一旁做事去了。
李老太太確實是叫了季氏去說話,聽得季氏將上午在梅氏那兒的事說了一遍,沉默了許久,才道:“這般執拗,誰能幫得了她呢。”
季氏不說話,她曉得李老太太只是感慨一句,並非要與她在梅氏身上多費口舌。
“倒是我們的璇兒。”李老太太頓了頓,語氣聽不出喜怒,“我就擔心她脾氣太軟,又不夠伶俐……”
秦嬤嬤倒是帶了笑意,連眼角的皺紋都舒展了不少:“小姐只是不願意惹事,卻不是個會怕事的哩。”
季氏一面給李老太太敲腿。一面道:“我看璇兒膽子比以前是大多了,小時候只會躲在我們身後,現在呀,說話也是一套一套的,聽著也很有道理呢。”
李老太太被季氏和秦嬤嬤你一言我一語的,也說得舒心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