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怨恨上自己這位讓他無法在生母跟前盡孝的養母了。
十六老爺哭了許久,到後來聲音是小了,卻也起不來身,坐在地上呆呆出著神。
張氏在剛聽見哭聲時出來瞧過,一聽是因為包老太太過世,哪裡敢上去安慰。只能縮回屋裡去繼續照顧臻循。
陳玉寶家的曉得定還有吩咐。沒有走開。站在角落裡等候差遣。
周氏與段氏商量了幾句,問道:“扶靈回來,是不是全回來了?”
陳玉寶家的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回道:“是一道都回來了。本來二小姐訂了來年夏天出閣的。現在要守孝,只能往後延了。”
周氏心中默默數了數,這麼多的人馬,慶和堂又空置了這麼多年,現在開始修繕也不曉得來不來的及。只是這個宅子就這麼點地方,最空的是慶德堂,只是二房與四房那樣的關係,彼此都不會同意住在一起去的。
思及此處,周氏也是一陣頭痛。便讓陳玉寶家的去傳話,趕緊再尋一班工人,說什麼也要在年前把慶和堂修繕好。
臻璇說服了季氏休息一會,自己坐在床邊照顧臻衡,到了下午又喝了一次藥。密密出了一層汗。臻璇與盧媽媽搭手,小心翼翼地擦乾,又換了一身衣服,只是動作便是再輕柔,也讓臻衡痛得哼了幾聲。臻璇心疼,低聲安慰了幾句,臻衡應當是聽見了,眉頭舒展了一些。
採梅又送了點心進來,嘴碎了幾句:“都在誇九小姐呢,年紀小卻是個仔細的,便是十六太太待她不好,也還惦記著給各位老太太、太太、爺和小姐們準備吃食。”
臻璇一面喝著番薯羹,一面問:“九妹妹還在廚房嗎?”
採梅點了頭:“在呢。十六老爺精神不大好,賀先生開了安神的藥,九小姐親自在熬。”
季氏用完了,抬手理了理臻璇的額髮:“娘看著弟弟,你昨夜沒睡,這會兒去躺一會,聽話。”
臻璇不願意在這時候違了季氏的意思,點了頭就打算去臻琳那裡眯一會,想著採梅的話,出了門後便往廚房去了。
臻珧坐在一旁熬藥,一把蒲扇扇著藥爐裡的火,時而回頭跟廚娘子說幾句。
臻璇進去時只覺得裡頭全是藥味,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臻珧聽見聲音抬起頭來,驚訝道:“七姐姐怎麼來了?這裡煙火重,你當心些。”
“你能來我就不能來?”臻璇微微揚了揚唇角,瞧見臻珧臉上沾了不少黑乎乎的汙漬,掏出手帕給她,“趕緊擦一擦,都跟花兒貓似的了。”
臻珧接過帕子,卻不擦臉,道:“兩個弟弟受了傷,阮媽媽也沒了,我哪裡顧得著臉贓還是不髒的,回頭去洗洗就行了,別弄髒了你的帕子。”她翻看著帕子上的梅花圖案,道,“姐姐,我聽說咱們甬州的女子繡工都是極出色的,這帕子是你自個兒繡的?”
臻璇不知道臻珧為了突然問起了這個,便道:“是桃綾繡的。”
“姐姐為何不用自己繡的?”臻珧追問著。
臻璇略略移開了視線,她不能讓人知道她的繡工和莫妍的一模一樣,便推脫道:“我繡得不多,都是桃綾準備的。”
大約是臻珧瞧出了她不願意回答,便不再問了,臻璇鬆了一口氣,也不在廚房待著,去了臻琳屋子裡。
臻琳倒是在房裡,趴在桌子上支著下巴,見了臻璇,便招招手:“過來陪我說會兒話。”
臻璇看見臻琳滿面的苦惱,問:“四姐姐這是在想什麼?”
嘆了一口氣,臻琳看著臻璇,道:“我曉得在這個時候說這些不好,但我實在沒人好說,只能跟你說了。我怎麼想都覺得這事不對勁,阮媽媽不是頭一天做奶孃了,便是有人與她說話,她也不會丟下兩個弟弟不管,由著他們跑了呀。”
臻璇心裡也是這麼想的,盧媽媽走開去拿水是因為還有阮媽媽在一旁。阮媽媽明知道沒有別的人了,怎麼還會走?便是要走,也要等到盧媽媽回來的。想起盧媽媽半夜裡說的阮媽媽的家裡情況,臻璇乾脆將這些也告訴了臻琳。
“為了孩子,阮媽媽輕易都不會自盡。”臻璇疊著眉頭,道,“後來才曉得八叔祖母過世了,往那方面想,倒也說得通,只是總覺得陰森森的。不曉得真假。”
臻琳亦是這個意思:“我們先不說那個。只說阮媽媽為什麼離開了。十三弟想不起來。十一弟又沒醒……我說句小人之心的話,若是有人故意支開了阮媽媽呢?”
臻璇瞪大了眼睛,幾乎叫出了聲,見臻琳一臉謹慎模樣。努力壓住了聲音:“故意支開了?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