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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部分

馬老太太瞧見下面的小姐們有些拘謹,道:“都出去吧,別陪著我們這幾個老婆子了。”

臻瑛最瞭解馬老太太的脾氣,明白是幾位老太太有話要私下說,便不多留,起身行了禮,其他人也不好再坐著,跟著出來了。

臻璇與臻琳一道走,尋了遊廊的拐角坐下,道:“沒想到四伯祖母也來了,她和八叔祖母……”

臻琳輕輕應了一聲,半響才道:“就是彼此討厭了一輩子,結果對方這麼突然沒了,心裡才更加受不住吧。祖母這幾日也不開心。”臻琳不願意多說二房和四房的矛盾,轉了個話題,“我聽說查姨娘鬧了一回?”

“被六伯母指過去的李嬤嬤看著,太平很多了。”臻璇沒有細說,想來那些事臻琳應該是聽說了的。

“那便好。”臻琳還要再說些什麼,就見有個婆子急匆匆往屋裡頭去了,忙道,“應當是有訊息了,去瞧瞧。”

那婆子是來傳話的,說四房已經到了巷口了。

馬老太太由段氏和曹氏攙扶著起了身,蒼老的聲音透著無力和疲倦:“走吧。”

幾位老太太坐了軟轎,其餘人皆是步行,依著輩分,慢慢往祠堂的方向走。路上遇見賈老太太等人,也沒有彼此多言語。

男人們早早就候在了祠堂外頭,女眷到了不久,就瞧見了空中飛揚的白色紙錢。

八老太爺被臻珊和臻玟扶著,嫡孫臻徊捧了靈位走在前頭,九老爺與十二老爺抬著棺木,一步步往祠堂方向來,走得越近,越能聽見四房女眷的嚶嚶哭聲。

臻璇的注意力全然不在那邊,她只是抬著頭看著七人多高的牌坊,那時的莫妍就是跪在這裡,整整三天三夜。

眨眼不過是半年多,一切卻已是前世——莫妍撞了這牌坊,成了五房的臻璇。

縮在袖子裡的雙手悄悄地握了起來,鬆開,復又握住,她不知道自己的臉上是嘲諷、是不甘、是憤恨,還是其他的表情,她是真的不曉得應該如何去面對那個時刻。

紙錢落下,擦過臻璇的臉頰,被寒風吹得發紅的面板隱隱有些刺痛,聽的那些哭聲,臻璇只覺得心頭一緊,盯著那牌坊的目光生生要滴出血來。

她還記得,這牌坊是如何流下了她的血,沿著那石頭縫,一直流一直流。

不曉得那時半夜失足的二奶奶有沒有被抬回這裡?停靈幾日?幾人哭喪?又有幾個人是真的哀傷?

那牌坊柱子上的血跡又是何時被擦去的?

那些念頭如魘症一般撲面而來,壓得人喘不過氣,腦子裡閃過一幕又一幕,都是莫妍的回憶,最後停在了燒紅了眼的血跡之上。

臻琳留意到了臻璇的失態,明明面無表情,卻是無比哀傷,只是她的眼睛看著的是那牌坊。

臻璇的身子微微晃著,似乎下一瞬就會倒下去,臻琳來不及細想。一把握住了臻璇的手,這時她才感覺到,臻璇袖子下的手捏得那麼緊,都要把掌心掐出印子來了。

臻琳這一動作,臻璇猛得回過了神,若不是努力壓抑著,幾乎要大口喘息起來。她不敢再去想,只好閉上了眼。

一閉眼,聽覺反倒是靈敏了起來,除了身邊低低的哭聲。另有一人哭得傷心。臻璇睜開眼一看。果真是十六老爺。

若不是五老爺扶著。十六老爺幾乎都已經站不住了,淚水模糊了視線,卻又覺得那白色是那麼扎眼。如果可以,他都要衝上去搶了臻徊捧著的牌位。抱在懷中狠狠哭上一場;亦或是撲到棺木之上,離生母更近一些。

四老太爺看著十六老爺的樣子,連嘆息都覺得心痛——無論養了多少年,無論費盡了多少心血,別人的兒子始終是別人的兒子。

姜老太太瞧著是比四老太爺鎮靜,面無表情,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裴家規矩,女子不入祠堂,生前不能。死後亦如此。包老太太只能停靈在祠堂邊上的一個小廳之內。

迎了靈,幾位老太爺、老太太上了香,先一步回去了。各房的老爺、太太們帶著小輩們跪下哭靈。

臻璇低著頭,她記得那是兩年前,邵老太太過世。她也是跪在這裡,陪著劉氏哭了一整日。

邵老太太真心疼愛莫妍,那時她哭得也是真切,而對於包老太太,她們沒有什麼交集,又何來感情哭泣呢。

臻璇吸了一口氣,偷偷去看跪在太太堆裡的季氏,又瞧見了被臻律護著跪在那兒的臻衡,心一點點的安靜了下來。

她是莫妍,莫妍的痛苦她沒有忘記;但她也是臻璇,從慶安堂睜開眼的時候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