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了推,最後還是莫二太太做主,訂了《珍珠塔》:“我們三郎媳婦喜歡這出,說同樣的戲本,京城裡唱的調子和甬州的全然不同,我點來叫裴夫人也聽聽,是不是不同的。”
戲開臺了。
第一幕便是方卿到襄陽投親姑父姑母,卻叫姑母奚落一頓。
珍珠塔這出戏,在甬州的時候曾經陪幾位老太太聽過,印象最深的也就是這第一幕了,姑母奚落方卿的唱詞,當真是損到了極點。
如今換了京腔,一時有些聽不習慣,可束起耳朵仔細分辨,才發現那份刻薄還是一樣的,不由就抿唇笑了。
在坐的小姐多是坐不住的。沒一會就各自尋了伴,壓著聲音說話。
永平侯夫人見了,笑著道:“她們年紀輕,叫她們陪著我們聽戲是拘著了,她們不舒坦,我們也不舒坦,罷了罷了,叫她們各自尋樂子去,我們聽我們的。”
“還是母親曉得我們。”永平侯家的小姐頭一個笑了起來,拉著李家小姐道。“妹妹與我去園子裡放鷂子?”
莫三奶奶趕忙叫丫鬟婆子們伺候好。一時走了七八個人。見臻琳和臻璇還坐著,便問:“不一起去嗎?”
臻琳笑著衝戲臺努努嘴:“我喜歡聽,果真和我們甬州的不一樣呢。”
臻璇也應了一句:“就是點給我們甬州客人聽的,怎麼好走了呢。”
莫三奶奶彎著眼兒出去了。
一齣戲唱完。整整一個半時辰。
莫二太太看著規矩坐在那兒的臻琳和臻璇,捂嘴笑了起來:“這兩個倒是文氣。”
副使夫人輕哼了一聲看過來,原本想說她們束手束腳放不開,小家子氣了些,可一瞧那兩個大大方方看戲喝茶,一點都不扭捏,心裡更加恨了。
鄭夫人笑道:“這麼好的兩個孩子,我都喜歡呢,大的已經沒機會了。小的可許了人家?”
段氏看了兩個孩子一眼,這一回進京,馬老太太特地交代過,若京城裡有好親事,要給幾個孩子琢磨琢磨。尤其是臻璇,到底是長房對不住她。
這會兒鄭夫人一問,段氏便笑著回了:“七丫頭還沒定人家呢,六叔母就她們姐弟兩個在膝下,格外看重。”
臻璇嘴角帶著笑,垂著眼簾,眸子卻是一暗。
段氏說的是沒定人家,而並非沒議過親,她議親的那一個最後成了她的姐夫。
鄭夫人又看了臻璇一眼,笑著說了另一樁事:“我有一位姑母嫁到了甬州,我一直想著去看看她。”
段氏正要順著話問一問是哪一家,出去玩的小姐奶奶們都回來了,便把這話給按下了。
永平侯的小姐嬉笑著說著放鷂子的趣事,逗得大夥兒都笑了。
後頭又進來了一個奶奶裝扮模樣的女子:“母親,我不依了,聽戲不叫我來聽,連放鷂子都不叫我去看,我在屋子快悶死了。”
莫二太太一見了她,臉上笑開了花:“我的兒,你悠著點,小心肚子。”
聞言臻璇才注意到那女子的腹部微微隆起。
莫三奶奶介紹道:“那是我大嫂,有了身孕,怕聽戲驚著,母親就不讓她來了。”
臻璇抬眼去看莫大奶奶,剛才在人群之中,她個子又不高,臻璇沒看清楚她的面容。
等看清楚了,臻璇一怔,目光停駐在了莫大奶奶的眉梢上。
桃色的胭脂點於眉梢上,畫出花瓣模樣,整張臉添了幾分豔麗,正是當年顏慕安與她提過的。
不知不覺間,那兩個字就輕輕劃出了口舌:“桃妝……”
臻琳不懂,看了臻璇一眼。
莫三奶奶卻是聽清了,低聲笑道:“七小姐也曉得桃妝?我還以為只有京城裡才興這種呢。”
“聽人提過。”話說漏了,只能粗粗解釋一句。
“誰提的?”莫三奶奶笑容裡流出幾分曖昧,大約是覺得彼此之間的關係並沒有熟悉到可以開這些玩笑,她稍微收了一些笑,道,“桃妝是婦人妝,要男子親手替妻子畫上才好。”
臻璇的睫毛動了動,臻琳感覺到臻璇的身子微微一僵,瞬間明白過來,握住了臻璇的手。
一瞬間的失態很快就被掩飾了過去,臻璇彎起唇角露出一個笑容:“莫大奶奶好福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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