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夏頤卿不由勾了唇角,他輕輕喚了一聲:“七娘。”察覺到臻璇身子一僵,他乾脆放下書,轉過身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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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住大家,停更這麼久現在才出現,而且一開頭就是不怎麼讓人舒服的章節,但是正好在這裡也沒有辦法捂臉。
單更預定,中午12點半,鞠躬。
正文 216章 新婚(十)
今夜風大,伴著瀝瀝雨聲,在這個時辰顯得有些吵鬧。
不過,卻是黑透了。
除了床邊點著的燈火,就再無光亮。
夏頤卿的身形正好擋住了大部分的明光,只有一小部分徐徐淡淡暖暖,撒在臻璇的面上,微顫的睫毛落下弧形剪影。
臻璇不禁微微抿了抿唇,她聽見夏頤卿出聲喚她,只是那聲音很輕,像是從嗓子裡溢位來的呢喃一般的輕嘆,叫臻璇一下子就發了懵,等略回了神想應一聲時又覺得空白了太久,一時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怯怯抬眼去看。
四目相對,臻璇本能地就移開了視線。
之前的身子一僵,現在的低垂眼簾,這般反應,像極了受驚的兔子。不知道為何,夏頤卿腦海中浮現出了這個比喻,卻也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合適的,新嫁娘要適應婚後的生活,處理夫家長輩親眷之間的關係,料理下人,亦有夫妻之間的事,這一些不是一天兩天就可以的。
而在天一院,因著有著杜越娘這個在老祖宗心中地位特殊的妾,臻璇的那份小心翼翼叫他生了幾分不忍。
那些來因去果,既然是已經存在的,便是無力改寫的了。
臻璇不喜歡像臻琳要被七皇子納為側妃一事一樣被矇在鼓裡,那麼有些事與其將來別人告訴臻璇,夏頤卿情願自己跟臻璇說。
吹了燈落了帳,夏頤卿攬過臻璇,開口道:“杜氏是替老祖宗沖喜抬進門的,因為是沖喜,所有的事都有吉時,什麼時候進門什麼時候掀蓋頭什麼時候說什麼話,甚至是我什麼時間進屋什麼時間又出來,都有規矩。等我出來,她就被送去了老祖宗那裡。直到五個月後,她肚子顯懷被瞧出來。家裡人才曉得那時候匆忙併沒有哪個喂她喝過避子湯。”
臻璇心裡咯噔了一下,夏頤卿一開始說的時候她有一絲欣喜,即便內容是她的丈夫怎麼抬的妾回來,可那些都是現狀是改變不了的,只要夏頤卿願意把事情說與她聽而並不是瞞著她,她就會放心一些,況且她確實想知道該如何處理杜越孃的病,尤其是在老祖宗跟前。可聽到杜越娘有過身孕,她一下子就緊張了,夏家絕對不許庶子生在嫡子前頭。那杜越孃的孩子呢?
夏頤卿輕輕拍了拍臻璇的背。示意她不要緊張:“老祖宗和祖母是絕對不允許壞了規矩的。就讓人送了一碗藥去,聽說杜越娘一句話沒說也沒有抵抗,小產後在床上躺了半個月,又去老祖宗跟前伺候了。與其說是她過了老祖宗的病氣。不如說是小產落下了病根。即便老祖宗安康了之後她回來天一院,身子也養不回來。”
臻璇沉默,她雖沒有懷孕生過孩子,但她知道小產對女人的身體是多大的損耗,月份越大越是如此,就好比她的母親季氏,遺腹子小產後,身子一直不好。
只是,那時候的杜越娘到底是怎麼想的?別人不知道。她難道在第五個月的時候也不知道自己懷了孩子?可一想到任氏,那年任氏不也是小五個月的身孕而不自知嗎?
臻璇不過初嫁,懷孕害喜之類的事她也只是聽季氏與兩個陪嫁的媽媽交代了幾句,沒有親身經歷過實在不好下判斷,況且每個人的體質不同。不能一概而論。
這個家裡的規矩是不會變的,臻璇相信,就算杜越娘那時候運氣好堅持到了生產,在鄭老太太手中大抵也是一屍兩命的結局。明知道會這樣,杜越娘是否真的有勇氣去隱瞞?不管是哪一種,杜越娘那時候命大才活了下來,但到了如今,真的是油盡燈枯了。
對於一個油盡燈枯之人,再去追求那些真相,也沒有什麼必要了。
臻璇沒有說話,夏頤卿也沉默了。
聽了這些往事之後臻璇的反應遠比他想的要平靜,而對於他來說,卻是有一種鬆了一口氣的感覺,因為這些都是他想去告訴臻璇的,他不想瞞著。
臻璇在這時候稍稍動了一動,把臉埋在夏頤卿的胸口,她覺得有些冷了,在想到兩次見杜越娘時那張白得沒有一絲一毫血色的面容,似乎是所有的血氣都跟著那一個孩子去了一般,叫人揪心得慌。她感覺到夏頤卿收緊了臂彎,在她靠過去的時候,帶著幾分安慰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