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老太太正巧病著,躺在床上聽六姑太太說了這一茬,嘿嘿笑了一陣。才冷冷一句:“這是嫁閨女,還搭上一個兒子,老五媳婦這筆帳算得真糊塗,難怪長房一直把持在老大媳婦手裡,輪不到她一丁點好處。”
這句話傳到曹氏耳朵了,氣了半日才轉過來,見臻琪在一邊擔心地看著她,她也顧不得規矩不規矩的,擠出一個笑容。道:“別理那個瘋老太婆,她什麼樣的嘴,家裡誰不知道?再能算賬又怎麼樣?她做的虧本買賣還少嗎?光是生的那個賠錢的女兒,就該有點自知之明閉上嘴了。”
偏就有人嘴巴不太平,這話又傳去了慶福堂。六姑太太坐不住,當時就要衝到慶榮堂裡和曹氏大戰三百回合,還沒出慶福堂的門就被周氏不冷不淡地攔了回去。
姜老太太惦記著這個事,差人來問了,得了準信之後又讓臻珧走了一趟,說了些安慰話。
四房也惦念著,梅氏是個心疼孩子的,拉著趙氏連夜趕了幾件冬衣,送去了慶榮堂,雖然說臻律不缺那些衣服,但總歸是心意一片。
李老太太為了臻瑛的事還在生氣,只讓季氏去了幾趟,季氏與曹氏妯娌關係素來好,勸了一陣,又幫著收拾東西。
臻璇陪著季氏,往慶榮堂裡走得越發勤快了。
十二月十四,曹氏定了去天寧寺上一炷香,求個太平。
馬老太太便叫戴嬤嬤和錦虹準備好了香火香油,供奉是少不得的,與曹氏一道去。
曹氏帶了臻琪,臻琪拉上了臻璇和臻琳,說是一塊出去散散心也好。
天寧寺就在甬州城鼓樓外不遠處,在城中,又是前朝時敕造的寺廟,即便是到了今朝,香火依舊興旺,甬州城裡商賈之家多,在此供奉的也就格外多了。
天寧寺不是一般的寺院,裴家也無意興師動眾的,在寺外就下了馬車,有婆子丫鬟們簇擁著進了寺。
昨日陳玉寶就親自來尋了方丈大師,安排妥當了。
大殿之中沒有避開其他香客,曹氏接過錦虹遞過來的三炷香,磕了頭許了願,三個小姐跟在後頭也少不得參念一番。
等她們都好了,便有一個小和尚引路,去了後頭的廂房。
佛門聖地,不比俗家塵世,廂房之中極其素淨,一塵不染,空氣之中淡淡香火味飄來,聽著佛鐘,心也跟著靜了下來。
曹氏坐在廂房裡和戴嬤嬤說著話。
臻琪閒不住,難得出來了就不願意坐著,出了廂房四處張望。
此處是為了留客而特別建造的,左右兩邊各是七八間大小相同的廂房,在寺院的東北角,專門招待女客。中間種了一排梧桐,此時樹上沒有多少葉子了,顯得格外蕭瑟些。
臻琪不敢惹曹氏焦心,只順著廂房外的遊廊走動,臻璇和臻琳出來尋她,她才扭頭低低笑了兩聲:“你們怕我跑遠了不成?”
臻琳無奈搖頭:“你也知道呀。就跟個猴兒似的閒不住。”
臻琪嘟了嘟嘴,不說話,眼睛卻是各處張望,對方廂房的一間門突然來了,出來了一個五十多歲的婆子,疾步往前頭去了。
臻琪咦了一聲,往那邊仔細瞧了瞧。
臻璇不解,也跟著去看:“五姐姐,怎麼了?”
臻琪抿著唇,道:“剛才那個似乎是傅二太太身邊的毛媽媽,我不敢確定。”
臻琳看了一眼,想著這事要去回了曹氏,若是傅家人也在這裡,不知道也就罷了,知道了總要去問一聲安。
曹氏也是這麼個想法。叫了一個丫鬟去打聽打聽,若真的傅家的太太在,便不能失了禮數。
丫鬟去了一小會就回來了,垂手回話道:“是傅家二太太。初九那日傅家幾位太太帶著傅大奶奶一塊來的,等做完了佛事,只二太太留在這裡,聽說是要戒齋七七四十九日,其餘的都回去了。”
傅家那些人之間的關係,最熟悉的就是臻琪了。
見曹氏看著她,臻琪趕忙道:“二太太是二爺、三爺的嫡母。四爺是大太太生的。上頭一個嫡兄。就是大爺。五爺、六爺都是三太太出的。底下的就更小了。”
曹氏聽完,也就轉過來了。
傅家大爺是老早就跟著幾位老爺去了北疆的,這回二、三、四、五爺,這四個與臻律一塊去。
二太太這兩個兒子是頭一回參軍。只怕心裡放不下,便來天寧寺求個安心。
曹氏想了想,與戴嬤嬤道:“媽媽去看看,若是二太太方便,我就過去坐坐。”
戴嬤嬤去了,沒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