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自己慌了神,豈會認不出傅凌遙身上的衣料都是上品的緞子,並不是尋常百姓人家的穿著打扮。
小兒剛才是嚇得懵了,被傅凌遙帶著摔在地上,又聽得那一罵,哇得一聲哭了出來。
一個婦人白著臉踉蹌著過來,從傅凌遙懷裡接過孩子。抱頭痛哭。
傅凌遙爬起身,也不管衣服上的灰塵,抬眼瞪向那縱馬人:“誰家不長眼的狗腿子,作死啊!”
被這麼頂回來,縱馬人臉上紅一陣白一陣。氣急敗壞地揚著鞭子就要往傅凌遙身上招呼。
傅凌遙仗著身形小,又靈活,一邊躲一邊罵:“縱馬行兇,還揚鞭子,你是不是要嚐嚐鞭子打在身上的滋味?”
對方是紅了眼,發了狠地要教訓傅凌遙,傅凌遙使出吃奶的力氣往馬身上撞去,馬兒被這麼一撞,一崴就把馬上的人給顛到了地上。
四周的人都瞧傻了眼,他們都為傅凌遙捏著一把汗,誰知道這個女娃娃竟然有這麼大力氣。
倒並非傅凌遙真的力氣大,而是她從小和馬打交道,知道怎麼把力氣使到點子上。
縱馬人摔疼了,一個不留神又被傅凌遙搶走了鞭子,氣得鯉魚打挺從地上跳了起來,一個虎撲就要抓人。
正在這時,傅四爺衝進來幫自家妹妹,三下五除二,就將那人制伏了。
官差在此刻珊珊來遲,捕頭抓著頭不住行禮:“驚攪了傅四爺與小姐,該死該死。”
這麼一說,邊上的人才曉得了傅凌遙的身份,交頭接耳道:“我當是誰!原來是傅將軍的孫女,虎父無犬兒,虎父無犬兒啊!”
男兒多有英雄夢,最是崇拜出生入死的將軍,傅將軍一門忠烈,英勇不說,為人耿直,善待百姓亦是甬州人都知道的,一時對傅四爺與傅凌遙都是讚不絕口。
傅凌遙豪氣歸豪氣,卻是不習慣被誇獎的,漲紅了臉拉著傅四爺就跑了,也不管被救的小兒母親在後頭磕頭道謝,直躲得遠遠的。
慕恩講得一氣呵成,仿若她曾親眼目睹一般,生動不已。
臻璇聽得一會驚訝,一會揪心,到後來忍不住撲哧笑出了聲:“真像是傅姐姐做的事。”
“可不是。”慕恩揚了揚眉,“咱們甬州的姑娘裡,也獨獨只有她,有這個膽量和本事,便是羨慕啊都羨慕不來了呢。”
臻璇點點頭,贊同道:“我回去也要把這事告訴五姐姐去。”
見時辰差不多了,金氏就帶著臻璇與鬱琮回來了。待用了些晚飯,臻璇陪著鬱琮一道回瀲灩閣,順便圍著湖水走上一走,全當消食。
桃綾打著燈籠在前頭引路,說笑間,臻璇抬頭看見了前頭亦有一盞燈籠,等走近了一瞧,臻璇抿著嘴看了桃綾一眼,桃綾亦是無辜地回了臻璇的目光,上前行了禮。
“見過七爺。”
來的是七爺臻徑,臻璇忍不住想,這是這幾天裡的第幾回了?在她的印象裡,臻徑很少出慶福堂,現在卻是想不遇見都難了。
臻徑只比臻璇大幾個月,還沒開始長個子,瞧著與臻璇一般高。他有些侷促地笑了笑,道:“七妹妹與表妹在消食嗎?”
臻璇回道:“七哥哥也是?七哥哥走到這兒來消食,回去時大概又要餓了吧。”
被臻璇一句笑話,臻徑尷尬不已,偏過頭摸了摸鼻尖,解釋道:“姨娘夜裡突然會想吃東西。可真的端上來了又吃不了幾口,我看著可惜,就幫忙吃了。現在多克化克化,騰出肚子來,晚些好吃多些。”
這樣的回答讓臻璇與鬱琮啞然失笑,鬱琮笑了一會,喘過了氣才道:“我是聽說有了身孕的人會經常這樣子呢,我姐姐就是,表哥真會疼你姨娘。”
鬱琮這話幾分誇獎幾分說笑,臻徑更是不好意思了。胡亂點了點頭。口稱了幾句“不敢不敢”。
望著臻徑越走越遠的背影。臻璇狐疑地看向鬱琮,見對方毫無察覺一般,也不知道怎麼開這個口。
臻徑不會好端端地三番兩次跑來瀲灩湖,要消食慶福堂那麼大的花園不也是個好去處?
而能讓臻徑過來的也只有周氏或者袁姨娘了。如今袁姨娘挺著大肚子。再過幾個月就要臨盆,哪裡會有心思弄這些事情,只怕都是周氏的意思了。
周氏給了鬱琮一個金鐲子,剛開始鬱琮還和臻璇琢磨過,後來才放了心。可經過這幾回與臻徑的相遇,臻璇忍不住去想,莫非周氏瞧上了鬱琮,想親上加親?
這一些事,現在都只是臻璇的猜測而已。若是貿貿然提出來,反倒不妥,只存在心裡,並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