臻璇不由皺起了眉頭,微微低著頭仔細回想,琢磨了一會突然聽見施娘子輕輕的笑聲,憶起她剛才說掌櫃的瞧見了裴府的馬車。
馬車!是了,臻璇眼睛一亮,她想起來了。那日從傅家的別莊下山,路上馬車遇險,後來還是夏家一位爺路過,喚了人來幫得忙。雖那時只瞧了匆匆一眼,臻璇卻還有些印象,夏家馬車上的家徽就是這樣的。
“施娘子,”臻璇喚了一聲,道,“玲瓏閣的東家是否姓夏?”
施娘子一怔,復又掩著唇笑了:“是姓夏。小姐識得我們東家?東家今日也在的。”
這下輪到臻璇發愣了,看見施娘子盈盈笑著望著自己,臻璇沒來由的有些慌張,吸了口氣:“只是問一句,我不識得你們東家。”
生意人最懂得察言觀色,施娘子話音一落就看出來臻璇面色變了,暗罵自己一句多嘴。臉上卻沒有表露出分毫,只是笑容裡帶了幾分恭敬,柔聲道:“是我唐突了。”
這般坦率,臻璇反倒是不知道該怎麼回應才妥當,只好笑了一笑,不再在這件事上打轉。
金氏實在喜歡那個掌上屏風,付了銀子心滿意足,瞧著天色晚了便回了裴府。
臻璇換了身衣服,半躺在榻子上看書,翻了幾頁總難以集中,乾脆合了書頁。
她一直覺得夏家那位爺有些面熟,只是怎麼都想不起來,原以為知道了對方的身份會有些線索,可如今還是一樣,毫無頭緒。
挽墨進來換茶,見臻璇獨自出神,本想就此帶上門退出去,可瞧臻璇穿得有些單薄,還是躡手躡腳地去取了一件袍子,想給臻璇蓋上。
“挽墨。”
臻璇的聲音突然從背後傳來。挽墨手一抖,差點將袍子落到地上去,她趕忙穩了穩情緒,應道:“小姐,可是要喝茶?”
臻璇張了張嘴,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你上回說,去玲瓏閣時遇見了他們東家,還記得那東家的模樣嗎?”
挽墨被臻璇這麼一問,一時也有些懵了。咬著指尖想了許久。才支支吾吾道:“小姐。都是那麼久之前的事情了,奴婢記不清楚了。隱約一個印象就是年紀輕,對頭對頭,就是年紀輕。”似乎是想起來了什麼。挽墨用力點了點頭,“若不是聽那掌櫃的叫他東家,我還以為是少東家呢。瞧著也就是十七八歲的樣子。小姐怎麼問這個?”
“隨口問一句。”這事到底是她自己的感覺,臻璇並不想同人多說。
挽墨聽了也不多問,就此打住了。
到了後日下午,除卻臻璇和鬱琮,金氏也一塊往王府去,只因前一日傳來了信,是穆夫人想與金氏說說話。
金氏來之前就想過會不會要去王府走一趟。特特地帶了一套行頭來,瞧著大方又端莊,並不比官宦人家的太太差。
馬車進王府時,金氏少不得又叮囑了鬱琮幾句:“顏家當我們是親戚,我們卻不能沒了禮數。謹言慎行,有什麼事就和璇姐兒說。”
鬱琮此刻緊張多過好奇,只是點頭,並不說話。
臻璇不是頭一回來,只是從前並未見過穆夫人,一時也有些忐忑。
引路的丫鬟將她們帶到了晚楓亭,穆夫人與慕恩、慕藝都在,見她們來了,忙招呼道:“趕緊過來坐。”
金氏帶頭,依著規矩行了禮。穆夫人彎著眼兒笑:“親家太太何必這麼客氣。”
穆夫人少不得問幾句鬱惠與穆家的事,聽金氏一一答了,時不時點頭,末了又細瞧了鬱琮和臻璇,道:“都是好模樣哩,讓人真是喜歡。”
鬱琮被一誇,臉紅了紅,又想著母親說的謹言慎行,福了身子道了一句謝,就不再多言了。
臻璇念著上回去紹州時的事,道:“夫人勻了一個院子給我,我還未曾向夫人道謝。”
臻璇這一提,穆夫人才想了起來,笑道:“多大的事,你這孩子還放在心上。”說完,與慕恩道,“我和親家太太說些家常,你領著幾個妹妹去玩,別悶壞了。”
離開了穆夫人跟前,鬱琮才放鬆一些,慕藝抿著嘴笑了一會,道:“琮妹妹,怎麼半年不見,膽子竟小了?我倒要不認得了。”
被慕藝一逗,鬱琮忍不住撲哧笑出了聲,由慕藝拉著去院子裡玩。
臻璇與慕恩一道,開了窗子看外頭。
“可真是巧了,那日二哥哥在街上正巧會遇見你們。回來之後與我說,我還以為他誆我呢。”慕恩歪著頭,眼睛裡帶著笑意,“只是我倒是頭一回曉得,你們家還有一個表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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