臻璇瞧著季氏的神色,心裡也跟著高興起來,道:“母親莫急,這天才剛亮呢,便是進城也要些工夫。”
季氏聞言,有些不好意思起來:“是我心急了。”
等午飯都撤了,季家的車馬才到了裴家大門外。門房眼尖,認得那是夏天來過的季家大老爺,趕忙過去迎了。
訊息傳來了慶安堂,李老太太知道季氏坐不住,便揮了揮手道:“咱們璇兒和衡兒去的時候,親家老大爺是到大門外等的。咱們可不能讓旁人說在親戚面前拿架子,你和璇兒出去等吧。”
季氏曉得李老太太素來刀子嘴豆腐心,掩著嘴道了謝。牽著臻璇的手出去了。
慶安堂外頭等了一會,就見一輛馬車緩行而來,季氏抬著頭翹望,只等著那車越來越近。
待車停下了,又擺了腳蹬,金氏不等人扶,自己掀了車簾子要下,一見季氏和臻璇在等,忙道:“這麼冷的天,怎麼不當心下身子。”一邊說著一邊下了車。拉了季氏的手。佯怒道。“瞧瞧,連個湯婆子都不抱,手這麼涼。若是病了,你哥哥定是要惱我了。”
季氏看著金氏。從上回季老爺和金氏要帶她返孃家起,她就不曾見過嫂嫂了。那時自己一心要守在裴家,說什麼都不願意離開,鬧到後來遺腹子也沒有了。金氏抱著她又哭又勸,只說對不住她,本想給她謀個後半生卻是賠上了一個兒子。
一晃四年,不過是眨眼間,金氏的眼角已有了紋路,季氏鼻子一酸。眼睛就紅了:“嫂嫂……”
金氏與季氏親厚,見此也忍不住嘆息:“咱們這回來,是要住上幾日的。以後年年走動,你若回回都哭,我怎麼過意的去。”說著她又指了指剛下車的鬱琮。道,“這是二姐兒鬱琮,比璇姐兒小一些,從前她年幼,我沒帶她來過甬州,這回便帶來與你瞧瞧。”
鬱琮一直在打量著這個姑母,在姐姐鬱惠的口中,姑母是極疼愛小輩的,性情溫和,只是生活起伏,夫君早逝,讓人唏噓。見金氏提到自己,鬱琮趕忙上前,道:“鬱琮見過姑母,祝姑母安康。”
鬱琮長得討喜,很得季氏眼緣,細細看了一番,道:“與大姐兒似乎不是一個性子,各有各的好。”
金氏看著庶女,笑罵了一句:“她就是個直心腸,沒心沒肺的,平日裡嘴巴沾了蜜一樣,怎麼今日見了你姑母,連句吉祥話都沒說出個花樣來。”
鬱琮嘻嘻笑了,躲到了臻璇身後,道:“我若把好話都說完了,璇表姐說什麼?我總要替璇表姐留一些。”
鬱琮一句話,倒是把所有人都逗笑了,便是婆子丫鬟們不敢笑出聲,也都揚了唇角。
臻璇也咧了嘴,上前給金氏見禮:“見過舅母。舅母和琮表妹趕了幾天的了路,定是累著了,不如先去休息休息,再坐下來說話?”
金氏點了點頭,笑道:“還是璇姐兒貼心,知道心疼人,便是這個心意,讓人最最歡喜了。”
慶安堂地方不大,勻了個院子給四房住,再有親戚來就有些捉襟見肘了。李老太太思量了幾日,與周氏要了瀲灩湖邊的一套水閣。
水閣不大,一間正房配了兩個廂房,又帶了兩個耳房,給季家一家住是正好的。
周氏想著慶安堂裡確實沒了地方,這兩回二房四房暫住也給五房添了不少事,便答應了。前幾日就找人仔細打掃佈置了一番。
季氏一面領路,一面與金氏道:“哥哥和均哥兒呢?怎麼不見人?”
金氏笑著道:“剛進門時,遇見了你們五老爺和六老爺,被邀去前頭說話了。不管他們,咱們姑嫂說說話。”
水閣提名瀲灩閣,與湖水相鄰,鬱琮特別喜歡,拉著臻璇就想去瞧瞧湖水。
臻璇見她閒不住,道:“廚下早就備好了熱水,我讓她們拿來,你先沐浴更衣,一會去見我祖母。湖水又不會跑了,你要看,還怕看不仔細嗎?”
鬱琮摸了摸鼻子,道:“那回頭璇表姐要與我一道去。”臻璇點了頭,鬱琮展了笑顏,也不拖沓,回屋梳洗去了。
季氏和臻璇等金氏和鬱琮收拾妥當,走到慶安堂外頭時,正巧遇見季老爺和鬱均回來,便一起進去給李老太太請安。
臻衡由李老太太抱著坐在榻子上,見了季老爺,眼睛一亮,親切喊道:“舅舅!”瞥見李老太太略有些不滿的神情,臻衡縮了縮脖子,知道自己逾越了。
季老爺是曉得李老太太的,不好去應臻衡,趕忙行了大禮,後頭金氏帶著一雙兒女也忙上前拜了。
李老太太對季老爺夫婦心裡雖有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