璇說的,卻不是說與臻璇聽的,臻璇只低低應一聲就算過去了,若真回一番話反倒是沒眼色了。
馬老太太很是滿意,這四丫頭也好七丫頭也好,都是聰明底子。為什麼這家裡旁的人就不能學著一些呢。
她冷眼掃了一眼陳姨娘。緩緩道:“你也真是心急。”
陳姨娘聞言嘴唇都白了。還沒請罪就聽李姨娘不鹹不淡的一句:“老太太什麼都沒說,就知道八爺有錯沒錯?”
李姨娘這話是一副自言自語的模樣,那聲音卻偏偏讓所有人都能聽見。
陳姨娘正好面對著馬老太太,眼尖地在馬老太太面上尋到了一絲不耐。她心裡一下子有了底,道:“老太太,奴是八爺的姨娘,八爺是從奴肚子裡出來的,八爺是個什麼脾性,誰都不會有奴這個做姨娘的清楚。八爺蒙老太太憐愛,這兩年親自帶在身邊撫養,更應該懂事聰慧了。別的小錯大錯奴不敢說,只今日李姨娘告的這一樣。八爺絕對不會做。”
馬老太太睨了陳姨娘一眼,聲音聽不出喜怒:“這麼說,你不管不顧地跑出來,還拖上了兩個丫頭,是怕我老婆子聽信錯了人。汙了臻徽,是不是啊?”
陳姨娘眼神倏地一緊,低下頭復又抬眼看著馬老太太:“老太太,再親親不過肚子裡出來的,奴做姨娘的掛念八爺的這份心,還望老太太體諒。誰說八爺不好,奴都會焦急,何況是這麼大的事。”
臻璇低垂著眼聽著,聽到這裡不僅抬眼看了陳姨娘一眼,陳姨娘閉門思過了一年多,說出來的話都一套一套的,比從前更有章法了。這些話落在馬老太太耳朵裡,應當是中聽的。
果不其然,馬老太太面上緩和了一些,端起小几子上的茶盞吹了吹沫子,抿了幾小口。
李姨娘見此就有些著急了,張口喚了一聲“老太太”。
段氏心裡也跟火煎一樣,這會兒她若還看不出馬老太太是個什麼意思,她這些年的媳婦也就白當了。
聽見李姨娘的聲音,她一抿嘴,扭頭瞪了她一眼,聲音不重卻十分嚴厲:“要是別人說大丫頭如何如何,你還不第一個跳腳了?老太太自有定奪,你著急什麼!”
李姨娘被段氏一訓,慌得垂下了腦袋,段氏搖了搖頭,不再多說什麼。
若是在以前,李姨娘吃了虧,陳姨娘面上的譏笑總是少不了的,可這會兒陳姨娘卻跟沒聽見一樣。
門外的簾子又被打了起來,進來的是孫氏。
見是孫氏,馬老太太臉上有了笑容,趕忙讓錦虹看座,慈愛道:“你怎麼也來了?辰哥兒和圓姐兒呢?”
孫氏笑得溫婉,答道:“哥兒和姐兒剛醒來沒一會,母親讓人燉了蛋羹,他們正吃著呢,等晚些再來給老太太磕頭。是大爺聽說了老太太這兒訓八爺,不知道八爺做了什麼惹得老太太不高興,大爺做長兄的心裡愧疚,他咳嗽沒好不敢來老太太這裡,就讓孫媳過來看一看。”
孫氏一席話不僅說得馬老太太高興,連段氏都鬆了一口氣,老太太寶貝辰哥兒和圓姐兒,聽得自己使人燉了蛋羹,一會兒訓起人來也會給自己留幾分顏面,想到這裡,不由得在心裡誇孫氏會說話。
馬老太太點了點頭,對臻徽道:“你瞧瞧你,讓你兄弟姐妹記掛的。把事情好好說一說,老太婆不會冤枉了你。”
相比起臻環的梨花帶雨,臻徽面無表情地跪著,之前陳姨娘沒進來之前,馬老太太也沒問什麼,光聽李姨娘一人告狀。
李姨娘有多不喜歡他們兄妹,臻徽心裡很清楚,莫名其妙被套上這麼一個罪名,怎麼可能不生氣。等陳姨娘急匆匆來了,他的心裡才好受一些,這個家裡,誰能比陳姨娘和臻環更心疼他了?至於嫡母段氏,不趁機落井下石,他就該知足了。
聽了老太太這麼說,臻徽抬起頭看了看孫氏、臻琳和臻璇,大哥大嫂沒為難過他,有時候在老太太和段氏要發作時還求過情。臻琳和臻璇肯陪著陳姨娘進來,也算幫了他一把。
臻徽又看著馬老太太,祖母對女娃兒親切,對男孫嚴厲,平日裡臻德都沒少捱打捱罵,他這個庶出的孫子也不算受委屈了。
想明白了這些,臻徽的膽子也大了不少,道:“老太太,孫兒知道今天撞柱子的丫鬟叫藍荷,常常在李姨娘身邊伺候。有時來老太太這裡李姨娘也帶著她。所以見過幾次。但是也僅僅是見過幾次而已。說孫兒對她怎麼樣怎麼樣那全是瞎編出來的,孫兒連話都沒跟她說過。”
臻徽說得很堅決,李姨娘見此一跺腳,想說話又不敢說。
馬老太太不置可否。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