臻璇自是答應了。
雲氏問起了曦姐兒,曉得曦姐兒在睡覺,她有些失望:“我還想抱一抱她呢,上回只看了一眼,小小的軟軟的。”
妯娌兩人又說了會兒話,執畫從外頭回來,福身道:“三小姐收了料子很是喜歡呢,知道三奶奶在這兒就過來了。”
夏湖卿輕巧邁步進屋,先給兩位嫂嫂見了禮,又謝過了那料子,便在一旁坐下了。
三人年紀相仿,開啟了話匣子便關不住,笑語不斷。
陳媽媽進來就聽見了笑聲,那份愉悅感染了人,她又是來報喜的,臉上的笑容越發大了:“給二奶奶報喜,周家表少爺高中二甲十五名,這回啊要衣錦還鄉了。”
“哪兒來的訊息?”臻璇追問。
“裴府裡傳來的,真真的。”
見臻璇喜上眉梢,雲氏便問:“二嫂,這周家表少爺是?”
“是我孃家伯母的外甥,與我六姐姐訂了親,下個月就要完婚。”臻璇解釋道。
雲氏眨了眨眼睛,拍掌笑道:“這般好?你那六姐姐不就是進士夫人了嗎?當真叫人羨慕。”
臻璇支著下巴,笑話雲氏道:“羨慕什麼,也不怕三叔不高興。”
“為什麼要不高興?”雲氏沒有明白,“別人過得好,我自然是羨慕的,但羨慕歸羨慕,我又不嫉妒別人。各人有各人的路,我不眼紅呀。”說到這裡雲氏轉頭看夏湖卿,道,“我也很羨慕三妹妹,嫁去京中侯府,一般人哪裡攀得上呀。我有一個做了侯府奶奶的小姑,也挺好的。”
夏湖卿被說到婚事的時候有一絲尷尬和羞澀,但聽雲氏說到最後,不由失笑出聲。
臻璇也笑了,雲氏這樣的性子在姐妹妯娌間是討喜的,她嚮往美好的東西,卻不眼紅別人擁有的,又能自尋歡樂,與她說話絲毫不費勁也不勞心。
只是這般直爽性格在面對挑剔的長輩的時候,是要受不少委屈的。
屏翠園裡,其他人不會與雲氏為難,周姨娘畢竟身份所限,頂多說幾句糟心話,只是何老太太那邊,因為雲姨娘和夏蘇卿,她不會給雲氏好臉色。
夏湖卿也是這麼想的,她試探著開口問了一句:“三嫂進門這些日子還習慣嗎?”
雲氏聞言嘟了嘴,手指攪著手中帕子,微微紅了臉:“別的都還好,就是我早上起不來。”
起不來?
臻璇看向夏湖卿,夏湖卿也是一臉不解,只聽雲氏又道:“我在孃家的時候,都是辰時一刻起來,五刻去給母親請安,結果嫁過來之後,日日都要起那麼早,三爺卯時二刻就醒了,最多讓我睡到五刻,不然就來不及梳洗再去祖母屋裡了。”
看雲氏一面說一面扳著手指頭,臻璇和夏湖卿都忍不住笑了。
打量著雲氏,臻璇想到認親那日的傳聞,她原還當是新婚太累雲氏才起不來,誰知竟然是從孃家就帶來的習慣,較之從前要早起半個時辰,也難怪雲氏一時適應不了。
“這個可救不了你,我們都是卯時過一些就起的。”夏湖卿笑著道。
臻璇見雲氏苦著一張臉,突然就想逗逗她:“倒有一個法子,等你媳婦熬成婆了,就能睡晚些了。”
原以為雲氏會紅了臉,誰知她竟然一本正經點頭,讓夏湖卿捧腹大笑。
說了一下午閒話,眼瞅著時間差不多了,雲氏和夏湖卿各自回去了。
臻璇這才把打了一半的絡子拿出來,剛打了一會,挽琴從外頭進來。
挽琴一副有話要說的模樣,執畫心裡透亮,轉身去中屋收著。
臻璇見挽琴如此慎重,便放下手中東西,問道:“怎麼了?”
挽琴走到臻璇身邊,俯身輕聲道:“是三奶奶身邊的穗雨。”
“哪個?”雲氏剛進門不久,她身邊的那些人臻璇還分不清楚模樣,“是不是剛才捧布料的那個?”
“是她。”挽琴點點頭,接著道,“她知道奶奶孃家姓裴,甬州姓裴的大戶又只有一家,便問奴婢認不認識在裴家做奶孃的阮媽媽。”
阮媽媽?
初聽這個稱呼臻璇有一些疑惑,也只是那麼一瞬,她很快就想了起來。
從前臻循的奶孃便是姓阮,那年她帶著臻循和臻衡玩耍,不曉得為何突然不見了蹤影,害得臻衡摔破了腦袋,臻循成了瘸子。
周氏把裴家內外翻了個遍,最後在尚未修葺的慶和堂裡找到了上吊自盡的阮媽媽。
阮媽媽為何離開,又為何自盡,都沒有人說得明白,到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