臻璇知道這個,這種事情因人而異,有些人一破水就生了,有些人等了兩三天都是有的。她看向邢穩婆,緩緩道:“我夜裡沒吃東西,現在能不能用一點。”
“用一些吧,不然等要生了沒力氣。”邢穩婆聽了這話,起身往耳室外頭走,她進來的時候見到了鄭氏,還未行禮就被鄭氏催了進來,這時候出去一看,鄭氏還等著,“大太太,二奶奶夜裡沒吃過東西嘞,廚房裡備些好克化的東西,讓奶奶先吃一些。”
鄭氏聞言,轉身吩咐執棋:“要軟一些的,參湯也備起來,免得到時候手忙腳亂的又缺這個又缺那個。”
執棋應了。
鄭氏沒打算進去,產房裡最忌諱人多,一群人圍著叫躺著的那個都透不過氣來,而她又是婆母,丫鬟婆子們還要顧及她,愈發添事,還是站在外頭為好。
鄭氏又問邢穩婆:“我媳婦兒如何了?”
邢穩婆解釋道:“剛開了口,但我估摸著奶奶開口會比較慢,不到半夜裡生不下來。”
鄭氏聽了這話。眉頭舒展笑了:“呦,還真是個會挑日子的,還要挑最好的那一天。”
“可不是嘛!”邢穩婆應和道,“我接生的孩子百多個了。還沒哪個是挑正月初一的,二奶奶肚子裡這個定然有福氣。”
“可都交給媽媽了。”鄭氏笑著和邢穩婆點頭,抬眼見夏頤卿站在了窗戶邊上,一臉凝重看著產房裡頭。
傍晚他是被臻璇勸著出了天一院的,那時候說還未破水,一頓團圓飯的時間不會有什麼變化,誰知道就是這麼快,酒席未過半,臻璇就破水了。
虧得準備得還算妥當,陳媽媽和高媽媽有經驗。而邢穩婆除夕夜趕了過來。
夏頤卿沒有去聽邢穩婆和鄭氏的交談,那些事情他一個大男人聽了也不明白,產房他進去不得,就只能站在這兒往裡頭看了。
其實也看不見臻璇。
透過窗戶,看到的是一張小桌。上頭點著燈,照亮了產室,而後是一扇大屏風,阻隔了後頭的床。
他能聽見裡頭高媽媽在說話,卻沒有聽到臻璇的聲音。想來她還沒有痛得失聲大叫,應該還是好的。
“七娘。”夏頤卿出聲喚了一句。
臻璇正闔眼休息,猛然聽見夏頤卿的聲音。她一下子睜開了眼,轉頭想往外頭看一眼,可入眼的就是那張觀音送子的檀木雕破圖風。
挽琴也聽見了,轉去屏風外頭看了一眼,回來抿唇笑著與臻璇道:“二爺來了,就在窗外頭呢。”
被挽琴這一笑。臻璇紅了臉,瞪了她一眼,道:“去勸勸二爺,他席面上準是喝酒了,那窗外頭是個風口。站那兒吹著回頭就該頭痛了。我哪有這麼快就生下來的,讓二爺早些去休息吧。”
鄭氏走到夏頤卿身邊,抬手在兒子的肩膀上拍了拍:“生孩子是力氣活,你站在這兒,你媳婦可是會分心的。”
夏頤卿還未出聲,挽琴先走了過來,把臻璇的話轉述了一遍。
鄭氏一臉贊同:“你媳婦說得一點都沒錯,別在這兒杵著了,趕緊回去,睡不著就去書房待著。一會我讓人給你端碗醒酒湯。”
夏頤卿頷首。
他其實還有不少話想跟臻璇說,只是這裡鄭氏在,那麼多丫鬟婆子在,一時之間還真開不了口。
夏頤卿往正屋去,執棋拎著食盒進了產室。
雞絲蔥花粥,一碟春捲,豆沙圓子,八寶飯。
執棋問臻璇:“奶奶,是甜口的還是鹹口的?”
臻璇半躺著,她想趁著能吃得下去的時候多吃一些,在她看來,八寶飯最長勁兒,便要執棋拿了來,吃了半碗。
本還要繼續吃,又是一陣痛起來,攪得她差點把剛剛吃下去的都吐出來。
好不容易忍過了這一陣,臻璇催執棋道:“舀點粥給我壓一壓。”
執棋趕緊盛了粥,伺候臻璇喝了:“廚房裡還熱著不少,奶奶什麼時候想吃都還有的。”
臻璇這時候不覺得餓,可為了生產,又讓執棋盛了小半碗粥。
夜漸漸深了,外頭零零星星地傳來鞭炮聲,而臻璇的肚子越來越痛,起先還能忍著不出聲,後來回回都痛得大叫出聲。
東次間裡,夏頤卿也沒有睡,他夜裡喝得不多,又用了醒酒湯,就靠在榻子上小憩了會兒。
迷迷糊糊的,他聽見了臻璇的叫聲,一個激靈整個人都清醒了過來。
夏頤卿抬眼看西洋鍾,將將要過子正。
指標重合,外頭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