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看向臻璇。
臻璇讓執棋扶了她起來,道:“一起過去吧。我也有段日子沒給二叔祖母請安了。”
聞言章姨娘鬆了一口氣,何老太太死要面子的人,不會當著長房媳婦的面為難二房出身的夏奐卿。
等到了何老太太屋裡,不僅是夏奐卿吃了一驚。連臻璇都很是意外。
二老太爺在座,二老爺、六老爺也在,便是忙碌的張氏都和陳氏坐在一起,夏蘇卿陪著精神不濟的夏黎卿。雲氏倒是不見身影,估計是在長生居里伺候。
周姨娘並不在,夏恪卿和夏毓卿兩個未成家的小輩也不在。
見臻璇陪著夏奐卿過來,何老太太哼了一聲:“我當是老大媳婦會過來。來了就趕緊坐下,你這肚子金貴著,要是不好好伺候,老祖宗不扒了我的皮。”
臻璇也不去在乎何老太太說話的語氣。道了一聲謝,規矩坐下了。
二老太爺板著臉喝茶,二房素來何老太太說話,她腳上有傷,精神倒挺好。便道:“奐卿,多餘的話不說,就告訴我出了什麼事情。”
夏奐卿噗通一聲跪下,眼睛盯著地面,說了起來。
雲州那邊不喜歡夏奐卿,她直性子也好低頭做小也好,人家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但好歹都顧及著些,沒有撕破了臉皮。劉十三爺待她不錯,夫妻兩人處得攏,日子還能過得下去。
直到夏奐卿懷了孩子。
劉十三爺有了新歡。女人孕中心思細想法多,有一陣子夏奐卿都覺得是自己想岔了,可肚子一日比一日大。那些流言一日比一日多,到底是鬧了一場,把這事坐實了。
夏奐卿動了胎氣,劉家人不高興,喜不喜歡夏奐卿是一碼事。關係子嗣又是另一碼事,把十三爺訓了一頓,暫時壓下去了。
若是夏奐卿生了個大胖小子,也許母憑子貴,日子穩當些了,可偏偏是個女兒,還是個聾子女兒。
劉家裡外鬧成了一片,甚至有人說是夏奐卿不懂事,動了胎氣傷到了孩子。
夏奐卿哪裡咽得下這口氣,鬧騰了幾個月,想轉了過來。
“祖母,劉十三那個人的脾氣我最曉得,喜歡的時候那就是掌心上的寶貝,要星星都給你摘下來;不喜歡的時候,就是抱著他的腿求他都一腳踢開了去。他要給他喜歡的人最好的東西。”夏奐卿說到這裡突然扯出了一個笑容,眼底沒半點兒笑意,只餘滿滿嘲諷,“就跟他要娶我的時候一樣,一定要是嫡妻,不讓受做小的苦。如今他滿心裡都是那一位,怎麼捨得讓她做小?歆姐兒不會說話就是個幌子,他要逼我下堂,給那一位騰位子。”
章姨娘是聽夏奐卿說過了的,再聽一遍又是滿面淚水,跪下抱著夏奐卿道:“我的姑奶奶呀,那你也不能就這麼回來了,這哪裡還佔一點理啊。”
夏奐卿心裡不舒服,說話聲音都高了些:“他們就有理了?歆姐兒不會說話是我的緣故?知道他們各個怎麼說的?我不回來,我不回來難道在雲州等著劉十三寫休書嗎?我回來了這裡還有孃家人做主,在那裡喊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哪個會替我著想?不過就是拿著休書被趕出門,我到時候再一路要飯回甬州來嗎?”
章姨娘張嘴猶豫著要說什麼,只聽哐噹一聲,放在床上的美人捶被何老太太砸到了地上,碎成了兩段。
“輪到你說話了?”何老太太訓斥章姨娘,“你肚子裡爬出來的你還捨得讓她給人作踐?”
二老太爺青著一張臉:“去把歆姐兒抱過來,我倒要看看,我們歆姐兒哪裡像個妖怪!他劉家才是一群妖魔鬼怪!”
屋子裡氣氛凝重,誰也沒有多說一句話。
直到奶孃抱著歆姐兒來了,二老太爺一把接到了懷裡。
歆姐兒聽不見,卻是格外愛笑,也不管誰抱著,咧嘴就彎著眼笑了。
二老太爺一怔,把歆姐兒交給了何老太太。
何老太太見歆姐兒白白嫩嫩,笑容可愛,不由就想到了凝姐兒,又想到了楊氏,再一看坐在那兒頹廢的夏黎卿,心就越發痛了:“就該回來!”
二老太爺背手來回踱步:“好一個劉十三,求娶奐卿的時候說了什麼?那可是厚著臉皮就給老子跪下了啊,一口一個毒誓,歆姐兒聽不見誰知道是不是他小子胡說八道惹惱了菩薩!”
這邊正冒著火,外院又突然傳了信。
雲州來了劉家的管家,送來了休妻的文書。
二老太爺抓起桌上的茶盞猛一揚手砸到了地上:“讓他滾,一個管家來甬州耍什麼威風,真他媽當我們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