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氏退了出來,先去尋了何小姐,把明日就送她走的訊息說了一遍。
何小姐不肯答應,被楊氏叫人守在了屋子裡不許出去,她氣急敗壞,把一屋子能砸的東西都砸了,楊氏聽得那叮叮咣咣的聲音心疼不已,虧得裡頭沒什麼珍品,不然真是瞎了眼了。
楊氏回到戲臺邊的時候,《麻姑祝壽》剛剛唱完,老祖宗賜了賞銀,其他人也沒有落下。
等戲臺上的人謝了恩,老祖宗便叫送了戲單出來,再選一出聽聽。
老祖宗與鄭老太太看著戲單,楊氏在臻璇身邊坐下,悄聲把明日要送何小姐走的事情說了。
何老太太被何小姐丟盡了臉面,自然不會再留她了,臻璇不意外何老太太的決斷,但一想到那個是何小姐,她就難以心安。
何小姐行事全不按常理出牌,若是這一路回去,又有什麼變故……
何小姐不是沒有前科的,路上跑了怎麼辦?等何家來人詢問時才知道人沒了蹤影,天大地大的要到哪裡去尋?萬一她路上又惹事,也是一樁麻煩。
思及此處,臻璇壓著聲與楊氏出主意道:“尋兩個女鏢師押車吧,我實在是怕了她了。”
楊氏一聽,也覺得有道理,便叫了個婆子過來,讓她出府去請女鏢師。
妯娌兩人說完了這事,老祖宗那裡也定下了戲目,等戲班子準備好了,吹拉彈唱開了場,兩人也就不說閒話,專心看著戲臺。
正文 305章 臨門(一)
等與老祖宗一道用過了晚飯,長生居里才散了,鄭老太太怕臻璇勞累,叫夏頤卿與她直接回了天一院。
梳洗之後,臻璇坐在東次間的榻子上與執棋說話,夏頤卿從淨室出來後,坐在了另一邊。
執棋給夏頤卿添了茶水。
夏頤卿抿了一口,與臻璇道:“下午的時候,雲在來回過話,方家已經到了青崖莊子了,一路上妥當沒有什麼變化。”
臻璇聽了這話,點頭道:“畢竟路遠,方懷德家的腿腳又不方便,能安全到了,也就能放心了。”
說到遠行,自然又提起了何小姐。
“我與大嫂說了,明日裡尋兩個女鏢師一塊走,也怕又個萬一。”
臻璇的這份小心,夏頤卿很是理解,他今日雖是頭一回見到何小姐,也已經領教了她的“厲害”,若不防備著些,等惹出事來,越發麻煩。
“應該的。”夏頤卿夜裡喝了些酒,雖然沐浴了,也喝過醒酒湯,頭還是有些發脹,他抬手按了按太陽穴。
臻璇見此,起身繞到他身後,伸手替夏頤卿按了按,一邊道:“二爺,我之前說得也沒錯吧。人家瞧不上三叔,就瞅上你了。”
臻璇語調輕鬆,揹著身夏頤卿看不到她的表情,單聽聲音就感覺那人是帶著笑的。
被那笑意感染,夏頤卿不禁也放鬆下來,感受著她指腹輕柔合適的力道,道:“不過有一樣你說錯了。”
臻璇聞言,思索了一番沒有明白過來,追問道:“哪一樣?”
“我難道只是一箱金元寶?”
臻璇一愣,反應過來之後不禁笑出了聲:“一箱哪裡夠,明明是很多箱金元寶。”話說完了,越發止不住笑,撐著夏頤卿的肩膀笑得開懷。
執棋唇角已經彎了,強忍著笑意。本想退出去把屋裡留給他們夫妻玩笑,可看臻璇笑壞了,又怕她一不小心岔了氣,趕緊上前扶了她回來坐下。
臻璇笑了好一會。夏頤卿拿她沒辦法,想想也是有趣,臉上有了笑容。
一夜好眠。
臻璇睡得踏實,醒得也比平時晚一些,等她起來填了肚子,才曉得何小姐已經叫楊氏給送走了。
她一點也不想知道被硬送上馬車時何小姐說了些什麼,叫挽琴取了一本書,隨手翻看。
剛過了中午,天就悶得叫人難受,即便是開了窗子也沒有一點兒風。蒲扇一直扇著也覺得那風是熱的。
挽琴往窗外看了一眼,道:“蜻蜓飛得很低,傍晚時怕是要落雷雨了。”
果不其然,還未到申時,天一下子黑了下來。甚至來不得點了院中的燈籠,就噼裡啪啦落下石子大的雨點。
悶熱叫雨水衝散了,可照常理只落幾刻鐘的雨竟落到了夜裡也不見停,直到了第二天天亮時,才一點點小了下去。
雷聲打了一夜,臻璇翻來覆去沒睡好,下午正要補睡一會兒。裴家來了人了。
來的人是周氏身邊的李嬤嬤,滿臉倦容擋不住喜氣沖天,笑著與臻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