臻琳轉了轉眼珠子:“你不讓我抱抱外甥外甥女,我才不給你抱哥兒呢。”
這般親暱打趣,仿若還在閨中,一日都沒有分開過一樣。
夏湖卿向臻琳問了安,臻琳彎著眼兒道:“我聽說今日定遠侯也會入宮,不曉得他那孫兒去不去呢。”
夏湖卿一怔,臉一點點紅了起來。她知道的,臻琳是逗她的,即便是真的入宮了,定遠侯是去前朝,她們去的是後宮,哪裡能遇得到。可就算知道,還是抑制不住心跳。
等馬車出發,她深吸了一口氣,把那些有的沒的的念頭趕出了腦海。
臻璇沒有和夏湖卿說話,這種時候,還是讓她一個人靜一靜為好。
馬車行至宮門外,就不能再進入了。
臻璇跟著臻琳下車,抬頭望著眼前的宮門。
很久很久以前,姐妹們說起過禁宮圍牆。
花朝踏青,她們對著永涼王府別莊的明黃琉璃,勾勒著臻瑛口中的皇宮圍牆模樣。
直到親身站在皇城腳下,抬頭望著連綿層疊的硃紅和明黃的交錯,臻璇才明白那一年想得實在太過簡單了。
此處莊嚴,讓人透不過氣來。
入了皇城。換了軟轎,自有老宮人引路,往惠昭儀住的毓翎宮去。
臻璇端坐在轎中,宮廷不比他處。即便是有些好奇,也不敢挑開簾子往外窺視。
行了約一盞茶的工夫,轎子突然停下了,隨行的宮女掀開簾子,柔聲道:“鄉君,前頭是皇貴妃娘娘儀駕。”
後宮裡主子多,行走之時難免會相遇,低位給高位讓路,外命婦給內命婦讓路。
臻璇扶著宮女的手下轎,過去和臻琳站了一處。見夏湖卿亦過來,衝她略一頷首,姑嫂兩人跟著臻琳朝著儀駕過來的方向福身行禮。
臻璇盯著石板面,等著儀駕過去,誰知到了跟前。儀駕竟然停下來了。
女子清麗如黃鶯一般的嗓音,含笑說道:“小七媳婦,是來給惠妹妹請安的?煜哥兒抱來了沒有?我有一陣沒見到他了,怪想的。”
從話語裡,臻璇便知道說話的人是皇貴妃,她稱呼臻琳為“小七媳婦”,亦沒有自稱“本宮”。親熱得如同她們不是天家人,而是普通百姓人家一般,到是出乎臻璇的意料。
皇貴妃沒有等臻琳回答,鳳眼在臻璇和夏湖卿身上轉了轉:“這兩位是……”
身邊內侍提醒了兩句,皇貴妃恍然大悟,笑道:“原來是小七媳婦的孃家妹子。是上一回皇上南巡時賜的婚吧?我那時留在京中,這才錯過了。郡夫人當真好脾氣,得了一個這麼漂亮賢惠的孫媳婦,好生叫人羨慕。”說完了臻璇,皇貴妃對夏湖卿道。“抬起頭來我看看,快出閣了吧?哎,瞧這水靈的模樣,南方來的小姐果真一個個都跟水做的一樣,便宜符家那傻小子了。”
雖是誇獎,卻不能謙虛,亦不能謝恩,只能垂著眼簾候著。
皇貴妃從手上退下一隻白玉鐲子,交給內侍:“一隻鐲子,算不上添妝,也是我的一份心意。”
夏湖卿雙手接過,又福身行了全禮。
皇貴妃這才命人起轎。
等儀駕漸漸遠了,臻璇才抬起頭望了一眼,她沒有看清輦轎上的皇貴妃,卻留意到邊上一個婦人打扮的女子回過頭來,冷冷看向她們,在對上臻璇的目光的時候,她撇了撇嘴,又轉過頭去。
臻璇不知那人身份,以眼神示意臻琳。
臻琳抿了抿唇,壓著聲道:“四皇子府裡的。”
臻琳說得格外簡單,但臻璇素來了解她,單看她的神情就曉得兩人怕是不太對付,這種女人之間的你來我往自然不好在宮中多言,便各自上轎,繼續往毓翎宮去。
待入了惠昭儀的宮室,等宮女通傳之後,才被迎了進去。
惠昭儀已年過四十,深諳養生之道,整個人看起來也就三十上下。
待她們行了禮,惠昭儀笑意盈盈一一看了,緩緩道:“都是自家人,不講那些虛的。”略有些埋怨地看了臻琳一眼,“怎麼不把哥兒抱來?”
“哥兒昨夜裡貪玩,早上起來沒什麼精神,這才讓他在府裡睡覺。”
“過幾日進宮來讓我抱抱。”惠昭儀一臉遺憾,又與臻璇道,“夏二媳婦是一兒一女了吧?下回再跟你姐姐進宮來,把孩子也抱來,我整日在宮裡,對著的都是宮女、嬤嬤,有孩子圍著才是熱鬧。”
等姐妹倆應了,惠昭儀認認真真打量起了夏湖卿:“那年郡夫人生日時還是小女兒一個,這一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