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忙起身,理了理衣裝,小跑著迎出去:“請二太太、大奶奶安。”
除了張氏與楊氏,車上另下來一個二十*歲的婦人與一個十三四歲模樣的小姐,向月並不認得。
張氏領著人往裡走,一進門就察覺到長生居里格外安靜,小聲問向月道:“老祖宗歇午覺呢?”
向月搖搖頭:“回二太太,不是老祖宗在歇午覺,是二奶奶在替老祖宗抄經。”
張氏恍然,與那婦人道:“老祖宗信佛,既然頤卿媳婦在抄經。我們也輕一些吧。”
那婦人笑著道:“自是應該的。”
那小姐撇撇嘴,鼻尖哼了一聲。
守在正屋外頭的丫鬟是個認人的,眼中含笑,壓著聲道:“是楊家大太太與二小姐來了呀,奴婢去報老祖宗。”
湘翮出來把人都迎了進去。
各自請了安,落了座,楊大太太笑著與老祖宗道:“老祖宗。一年未見,您瞧著越發精神了呀,越來越像老壽星了。”
老祖宗擺手道:“哪裡的話,都是老太婆一個了,比不得你們年輕人。”話雖這麼說,面上卻格外高興,“你來看黎卿媳婦的?可看仔細了,我們家可沒有虧待你們的掌上明珠。”
“瞧老祖宗說的,把妹妹嫁到夏家來。家中有什麼不放心的呀,老祖宗把媳婦都當閨女疼,大家都是曉得的呀。”楊大太太說完奉承話,又拉著楊氏看,“我看你呀,倒是比在閨中時更好。臉盤圓潤了些,愈發有福相了。”
這話明著誇了楊氏,暗著又在誇夏家上下照顧得好。
“難怪各個都喜歡你。這嘴跟蜜一樣。”老祖宗一面笑一面搖頭,又與湘翮道,“去看看頤卿媳婦,若是方便,就過來見一見。”
張氏問道:“不是正抄經嗎?”
老祖宗看了一眼屋裡的西洋鍾,道:“抄了一個多時辰了,也該歇一歇。”
老祖宗這麼說了,張氏也就不再多言。
湘翮去了西次間,見臻璇還低著頭,她一時猶豫著是不是該出聲打斷。
好在也沒有猶豫太久。臻璇自己抬起頭來,問道:“誰來了?”
“大奶奶孃家的大嫂帶著小姐來走親。”
臻璇又低頭寫了幾個字,便放下了筆:“正好抄完這一品。先放在這兒。等幹了再來收。”
隨著湘翮進了東次間,見過了老祖宗與張氏,正要拜見楊大太太,卻被她搶先一步扶住了。
“這便是老祖宗新迎進門的曾孫媳婦?嘖嘖,模樣好,又乖巧,出身又好,老祖宗真是好福氣。”
老祖宗笑著與臻璇介紹:“這是黎卿媳婦的大嫂,在紹州、甬州都是出了名的嘴巧,好多官夫人都喜歡同她說話。”
臻璇聞言,笑著喚了一聲“楊大嫂子”。
這邊話音未落,那邊就有人插了口:“裴家?那個兄弟霸產、姐妹搶親的裴家?真真是好出身。”
臻璇背後一涼,轉頭看去,那個楊家二小姐揚著頭看著她,一臉挑釁。
屋裡所有人具是沉了臉。
明明是來走親,卻挑起了這樣的話題,叫人難以置信。
楊大太太似是也沒料到楊二孃會開口說話,說得還是這樣的話,她狠狠瞪了楊二孃一眼,低聲喝道:“混說什麼!”
“怎麼是我胡說?”楊二孃撇嘴,指著臻璇道,“你自個兒說說,我可是胡說的?你們裴家二次上轎的姑娘有幾個?”
臻璇捶在身側的手慢慢握緊了,也許是剛才抄了佛經,這會兒心思還是特別沉靜的,也因此,她想到了一些不一樣的東西。
臻琳上轎前被退婚,不是什麼秘密,說得大一點,全朝的人都曉得。但如今臻琳是領了聖旨的,只要皇上不在乎,七皇子不在乎,哪裡輪得到別人置喙。
而臻徊霸產,確有實事;臻瑛搶親,也全然不假。只是這些事只有裴家人會清楚,外人如何得知?
深州的事,是家事,那些鋪子握在族裡也好,落到了臻徊手裡也好,都是關起門來的。要別人來看,全當是四房扶靈回京,八老太爺落葉歸根在甬州養老,那裴家在深州的生意交給臻徊去打理並無任何不妥。
而臻璇和臻瑛的那些紛爭,關係到女兒家聲譽,哪個敢亂言?除了裴家與永涼王府,誰還會知道臻璇與顏慕安議過親?只當那年上元濃香閣外是個意外,臻瑛入王府就是兩家全個顏面。
這些大宅子裡的事情,連甬州的交際圈子裡都是霧裡看花誰也不曉得誰,楊二孃住在紹州,又是怎麼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