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只有臻瓊一個女兒,年輕時還盼兒子,等歲數上來了都已經不奢望了,才跟福祉一樣懷上了,誰能不當心呢。
菀娘給周氏坐的椅子上墊了厚厚的軟墊,周氏坐下之後,才道:“我的來意,六叔母和十四弟妹也知道的,就是怕下邊人說不清楚,這才要親自來一趟。”
季氏見她執著,不由嘆氣道:“六嫂嫂,琮姐兒的婚事是要由我哥哥、嫂嫂來定的,我們也是……”
周氏搖了搖頭,止住了季氏的話:“季家舅太太在擔心的事情,她雖不會明說,我也能猜到一二,都是當母親的人,我也理解她。也就是因為這個,我想把話說說明白。臻徑雖然是庶子,但我待他從沒有馬虎過。”
這一點,所有人都是承認的。
這麼些年來,周氏對庶長子是狠狠花了心思的。
從日常的唸書教養,到身邊伺候人的選擇,周氏親力親為,細之又細。
也許是因為前車之鑑,十六老爺的車印子還在那兒,周氏怎麼敢大意。庶子心思不同,萬一叫身邊的人胡言亂語幾句亂了心神,惹出什麼事情來就糟糕了。
一個臻珧已經夠了,周氏怎麼能讓臻徑身邊留下空子叫丫鬟鑽呢。
臻徑如今的平和、踏實、耿直與嫡母耐心教導是分不開的,在教導孩子上,袁姨娘都不會說周氏不好,連後頭生的十六夜臻御都交給周氏帶。
臻璇看了一眼周氏隆得高高的肚子,季家的擔憂在她的肚子裡,若是一個兒子,周氏會不會轉變對兩個庶子的態度呢。
周氏的右手落在肚子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撫著,道:“我很早的時候就想過琮姐兒不錯,只是那時候孩子都小,上頭臻徐、臻律都沒說親呢,我也就沒有提起來。等到他們都定下了,我卻大著肚子,叫別人誤會我選琮姐兒的意圖也是難免的。”
周氏說得很直白,不把自己的心思說清楚,金氏那裡是斷不會答應的:“我們這一脈掌了族長位,幾代多是如此,我們老爺的這個位子說到底也是替臻徹管著,不管我有沒有嫡子,哪天臻徹要接過去,那就要給了他的,如果臻徹想繼續做官,那我們也替他繼續管著。而族長這個位置,六叔母,我說句不妥當的,哪房都不稀罕,除了我們三房那位老太太。”
一提到三房賈老太太,李老太太也不禁搖頭。
族長之位雖然榮耀,也有好處,但是要付出的東西更多,那不是一個光靠指手畫腳就能坐得穩的位置。裴家世家,在甬州在朝中要站得住,就不能看著掌位者胡來,只要走偏了,就不會坐視不管。
而周氏說得也一點不錯,長房那邊走仕途,族長之位沒想過要搶,也沒有哪個媳婦又有意願又有精力又有能力把一族的事情攬過去,二房、四房與他們五房更不用說,關起門來過日子的,而一心一意要染指族長之位的只有賈老太太。
這家中誰會答應這種事情?連三老太爺都不會讓賈老太太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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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85章 娶賢(二)
周氏正要繼續說,突然眉頭一擰,雙手握住八仙椅的扶手才坐直了。
李老太太看到了,關心道:“怎麼了?”
周氏搖了搖頭,深吸了一口氣:“肚子裡的這個調皮,時不時踢上一腳。”
單單是胎動並沒有什麼影響,臻璇也跟著鬆了一口氣。
周氏喝了一口茶,才又道:“族長之位只有嫡子能坐,不管我生不生得出兒子來,臻徑都是不可能的。到時候要麼勸了臻徹辭官,要麼叫哪一房先接過去。這是祖宗規矩。”
嫡子掌家確實是規矩,絕對不可能越過去,而且這嫡子必須是嫡妻親生。
即便是族譜上把臻徑記到周氏名下,臻徑都沒有掌家的可能性。
“到底是我養大的孩子,又與我親生的無衝突,我為何要苛責他?”
李老太太聽了這話不由沉思,人之所趨,不過就是一個“利”字,而從現在的情況看,臻徑這個庶長子對周氏肚子裡的孩子並沒有實際利益衝突。
該由嫡子佔的東西,即便是周氏生不出嫡子,也落不到臻徑手上,而作為庶長子的臻徑能擁有的東西,實在是很少,少到了周氏根本不會賠上聲譽去剋扣。
“臻徑這孩子呢,唸書普普通通,道理還是很懂的,只不過他太過實在,官場不適合他。要我說呢,就是給他幾個鋪子打理為好。我養了他十多年,我不會讓他不好,但我也會擔心,若是沒給他挑一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