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紀已經不小了,之前因為夏頤卿未娶,也就沒有著急。等臻璇進了門,何老太太自然就關心起了夏蘇卿的親事來了。
夏蘇卿是六老爺的嫡子,可無奈六老爺自個兒是個庶子,姨娘安氏年輕時叫何老太太吃過幾次虧,何老太太哪裡會給六老爺與夏蘇卿好臉色瞧。
可再不喜歡,也要替孫兒娶媳婦。
何老太太當年為了打壓庶子,替六老爺選的正妻陳氏出身就很一般,當時覺得出氣了,可過起日子來,就覺得陳家榨不出半點兒油水,便是年禮壽禮,也送不出什麼上臺面的東西,心底難免覺得這親結得不好了。
若要排一排何老太太心中的大事,比起與長房唱對臺戲,打壓庶子那完全就是小事。
鄭老太太剛娶了孫媳婦,有聖旨開路,甬州城裡多少人看那踩花堂的裴家女眷送了一抬又一抬的嫁妝穿過了大街小巷,當真是風光。
何老太太好面子,羨慕得緊,可她自己是沒那本事去求聖旨,卻不願意在孫媳婦的嫁妝上落下太多。
甬州百姓嫁女素來大方,即便是街頭貨郎嫁女,也要撐起模樣的,更別說商戶、宦官人家。
與之相對的,想要媳婦有好嫁妝,自然要有相當的聘禮送出去。她是瞧見夏頤卿送的聘禮的,一想到那些東西從夏家大門抬出去,她都覺得心疼得不得了。
何老太太想要收嫁妝,卻根本捨不得大把的聘禮去給庶子的兒子娶親,這麼一來,難免也就想動些旁的腦筋了。
何老太太想挑一門親事。
女孩子家的品行不是她主要考慮的問題。她要專挑那些年紀大些的女孩兒,不論是因為什麼原因,女孩兒在家拖得久,年紀大了就不好再挑三揀四的議親了,孃家為了將她嫁出去,一般都肯賠上好嫁妝,又不敢獅子大開口討要多的聘禮。
在此之上,若還是絕戶,自然是妙不可言了。
臻璇聽得目瞪口呆,竟然是做了這樣的打算!
她知道何老太太記仇又小心眼,叫鄭老太太來說,那便是芝麻點的事她能記上十幾年,可臻璇卻沒想到,何老太太能計較到這個份上。
臻璇喃喃道:“這樣的人家,哪裡是那麼好尋的。”
夏頤卿提起這些事也有些頭痛,他抬手按了按眉心,才接著道:“就是不好尋,二叔祖母才請了城中好幾個媒婆去打聽,因此有些風言風語傳出。也是她運氣好,似乎真有這麼一戶人家,女兒今年正好二十。”
臻璇略一琢磨,二十歲還未嫁的女子,在甬州很少見,卻也不是沒有。
之前就有一個農家女,父親早亡,親戚家中亦是艱難,為了照顧病重的母親、養活年幼的弟弟妹妹們,起早貪黑的,就把自己給耽擱了,便是有看重她勤勞能幹的想娶回去,一想到那幾個拖油瓶就退縮了,一晃到了二十二歲,都無人問津。還是里正看他們生活不易,接著皇上巡幸甬州的時機,向官家替她求來了一個“孝”字,得了封賞,皇后又在見命婦時提及,要重孝。
皇家重視,命婦們亦不敢輕慢,後院之中,少不得將農家女的故事講上一講。
不過,這樣的農家女,離何老太太心目中的嫁妝豐厚差了不是一點半點。
但是,那封賞到如今還不到半年,官宦人家也好,小商之家也罷,誰都不敢在這個時候輕視那些佔了忠孝仁義卻年紀大了的未嫁女子,因此,若是何老太太的人選品行優良,僅僅是因為那姑娘家年紀偏大些,老祖宗應該不會氣得把人轟出來,只怕還有別的因由。
臻璇的這個推斷,夏頤卿頗為贊同:“別的情況我也不清楚,明日裡我叫人去打聽打聽,等弄清楚了再與祖母、母親說。”
鄭老太太要是知道了何老太太打的是這種主意,不曉得會是何種心情。
正文 231章 舊賬(五)
夏頤卿辦事效率,一天的工夫,事情就弄明白了。
何老太太相中的那戶人家姓王,住在城郊,王小姐從前與甄家是議過親的,不料剛交換了庚帖,甄家少爺就遭了重病,沒多少日子就沒了。
甄家上下傷心過度,拿著王小姐的八字說人已是他們甄家人,要逼著王小姐去做姑子。
王家就這麼一個閨女,哪裡肯答應,反駁道,不過是剛換了庚帖,出了這種事定然是八字不合的,連文定都未曾有,哪裡能算是甄家人了
兩家吵得不可開交,都鬧到官府去了,到最後是甄家祖母拍了板子,這麼晦氣的媳婦甄家不要,在王家大門外把庚帖狠狠地扔在了王老爺臉上,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