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夏頤卿的意思。
想到這兒,臻璇把桃綾在錢湖寺事體和今天錢溢鳴上門賠罪都一一說了。
“他還是想娶桃綾,下午時兩方話都沒說死。”臻璇說到這兒頓了頓,遲疑著道,“我知道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對一個丫鬟來說,這真的是個好去處。但我就是擔心錢家烏煙瘴氣桃綾會吃虧,也怕錢溢鳴待她不好。”
“往後的事,自個兒都說不準,又如何去斷言別人的事。”夏頤卿勸道,“這就跟做買賣一樣。事事都有風險,沒有包賺不賠的道理。”
“道理我清楚,就是下不了決斷。”臻璇自嘲地笑了笑,“我原本就不是一個當機立斷的人,碰到身邊的人的事情,越發優柔寡斷了。”
夏頤卿伸出手,從臻璇手中接過茶盞放到一邊。在她的些許驚訝之中,將她攬到懷中:“聽長輩們說起過,懷了孕的人格外猶豫。”
這話全是寬慰,臻璇聽了,不禁笑了:“那二爺與我出出主意?”
夏頤卿沒有立刻回答,那是臻璇的丫鬟。他輕易不願去左右。只是今日在書房見臻璇和桃綾那副樣子,曉得她們主僕情深,怕臻璇操心費神,這才把這事提來說。
“你要真捨不得想留桃綾在身邊,就只能讓她做個管事娘子了。到時候配一個尋常小廝。才能繼續在屋裡做事。”感覺到懷中臻璇的身子僵了僵,他安撫地拍了拍,既然開口了就要把事情說明白,“若想叫她日子過得寬裕些,嫁一個有些實權的管事,就不能再在身邊了。就跟執棋的娘一樣。”
就跟執棋的娘一樣。
臻璇反覆咀嚼著這句話。
她知道夏頤卿說的是對的。
要是想讓桃綾一直在屋裡做事,那就只能配一個普通的小廝,也許是家生子,也許是外頭買進來的,那個人在府裡的男僕之中,能力和權利都不出挑,不過是一個老實可靠而已,過日子的銀錢基本都要靠桃綾的月俸和賞錢。
而嫁一個能撐得起家的男人,在前院裡有些能耐深受主子信賴的,桃綾就不能在後院主子屋裡當差了。
這是規矩。
執棋的娘深受鄭氏器重和信賴,一家子吃穿用度在夏家僕從之中都屬於上乘,但她就只能陪鄭氏說說話,而不能掌事了。
臻璇問自己,她是要桃綾走哪一種路?
而這路子與嫁去錢家最大的不同是身份。
即便臻璇能給桃綾脫了奴籍,若嫁的還是一個奴才,又有何用?將來桃綾的孩子也依舊在府裡做事嗎?
便是開了恩讓這孩子有個別的出路,他走的路也不會比作為錢家兒女出生走得平順。
臻璇想讓桃綾過的更好……
鄭老太太的話繞在心頭,臻璇細細說與了夏頤卿聽。
夏頤卿捏著臻璇的手,笑著道:“我會與景卿說一聲。”
在錢溢鳴答覆之前,這事也就按下了。
之後的幾日,桃綾滿腹心事,臻璇知道事情不定,結症就消不去,便沒有多勸。
等夏湖卿幫夏景卿傳了話進來,臻璇才一點點下定了決心。
錢溢鳴不是一個糊塗人,他也心知遲早會分家,只是這分家之言,在叔伯提出來之前,他一個後輩不能貿然開口。他母親的嫁妝這些年耗費了一些,但大部分都還在,錢家該歸他父親的那些,物什不好說了,地契田契都抓在他手中,這也是這些年叔伯對他投鼠忌器,彼此猜忌,就怕誰做了螳螂反叫別人做了黃雀的主要因由。
而對於桃綾的保證,錢溢鳴只說了一樣,他的父親當初會與族中交惡,最重要的一樣就是不願意抬妾。他那時雖然小,但父母相處的模樣依舊記在心裡,他羨慕,也要效仿。
這些話,錢溢鳴說與夏景卿,夏景卿轉告夏湖卿,夏湖卿再告訴臻璇和夏頤卿,只到這裡為止,人人都嚥到肚子裡去,錢家裡頭的紛爭不與他人提一句。
夏景卿曾說過,錢溢鳴為人君子、重諾。
世上沒有包賺不賠的買賣,臻璇願意嘗試一把。
夏湖卿說完就走了,臻璇叫了桃綾進來,又叫挽琴守在外頭。
叫桃綾在身邊坐下,臻璇抬手理了理桃綾的劉海:“嫁過去吧。”
桃綾一怔,垂著眼道:“不能留在府裡嗎?”
“不是不能。”臻璇嘆息,把自己的想法一點一點說與桃綾聽。
桃綾沒有插嘴,等臻璇說完,她才緩緩道:“奴婢都知道,奶奶是為了奴婢好,去了錢家,奴婢是成了主子了,以後生了孩子,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