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兒子成了年,又給挑了一個出了名好生養的人家的閨女,抬了進來。
事情到了這兒,倒也是不錯的,直到何三老太爺在去年傷了腰躺在了床上。
何老太太知道了這個訊息,自然是擔憂的,可惜年前她也在病中,等能下床了也已經入了臘月,便擱下了探望的事情,想著出了正月天氣略轉暖了,再去也不遲。
三月裡何老太太的大哥捎了信來,說是何三老太爺怕是要不好了,何老太太大驚,雖說是傷了腰,但也就是要躺著養,怎麼突然之間就危及了性命?
何老太太坐不住了,急匆匆趕去了明安城。
她終究還是晚了一步,等她到的時候,棺槨已經蓋了蓋,她甚至沒有見到何三老太爺最後一面。
何老太太大受打擊,而最叫她想不到的事,她的大哥、二哥大鬧靈堂,他們懷疑何三老太爺的死因。
何老太太不明所以,拉著大嫂問了經過,卻聽到了一個她根本想不到的訊息。
何三老太爺很可能是被何錢氏、兒子、兒媳婦活生生餓死的。
年節裡,原本該是做弟弟的去給哥哥們拜年,只是何三老太爺躺在床上,何大老太爺與二老太爺便結伴來看他。那時候,何三老太爺屋裡只一個剛留頭的小丫鬟伺候,整個人皮包了骨頭,見了兩位兄長老淚縱橫,只說了一句“餓”。
何大老太爺驚訝不已,叫了侄子來問,卻得了一個“老父病中,大夫說不宜多吃”的答案,何二老太爺從隨身帶著的點心裡拿了些出來,何三老太爺狼吞虎嚥。
若是還未分家,何大老太爺完全可以替弟弟做了主,只是何家分家了幾十年,他雖是長輩也插不上手,只能板著臉訓了侄子幾句。
兩位老太爺隔三差五過去看看,卻是經常以各種理由被擋了出來,他們覺得不妙,便寫信給了遠嫁的姐妹與遷離明安城的四老太爺,想要一塊得一個法子出來。
沒想到人還未聚齊,何三老太爺就過世了,還早早蓋上了棺槨,不叫人看其中。
何老太太聽了這話,氣得差點背過去,衝過去質問何錢氏,何錢氏抹著眼淚什麼都不肯承認,何老太太要與何錢氏動手,被她大嫂拖開了。
何家兄弟姐妹在氣頭上時,想過以一個“孝”字狀告那過繼來的兒子,等靜下來想了想,也只能做了罷。
即便是開棺驗屍證實了何三老太爺是被餓死的,又能如何?
何家要成了明安城裡的笑話了。
過繼來的兒子餓死了老子,而且還不是吃不起飯要賣兒賣女的窮苦人家,是當年明安首富的何家!即便是受了災分了家,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何家人並不愁吃穿。
這種稀罕事,明安城裡幾十年難得一聞,怎麼能不成為茶餘飯後的談資?
那繼子名聲臭了,何大老太爺與二老太爺一家還要在明安城裡過日子的,豈能不要些臉面?
只能忿忿,過繼來的兒子比不得親生的,養不親的白眼狼,反正如今那個家裡剩下的人裡頭,一個不替丈夫想法子的何錢氏,一個狼心狗肺的繼子,一個惡毒媳婦,都算不得他們的至親血脈,以後再不認這一門親戚!
啞巴吃黃連,何老太太的脾氣自然是受不了的,不能告官,無處喊冤,只能去和何錢氏大鬧了一場。
何錢氏軟弱脾氣,被何老太太罵得半句口還不得,淚眼汪汪。
棋逢對手才有的鬧騰,何錢氏這般模樣,何老太太也沒了再戰的心情,鳴鼓收兵,只留了何錢氏一句:“你由著他餓死三哥,將來呢?你也不過是一樣的下場。”
何老太太從明安城裡回來,肚子裡還積著一團火無處發洩,只是這件事她發作不得,還要叫身邊的人閉緊了嘴,不許吐露一個字。
何家這種醜聞,叫她這個出嫁多年的人都跟著要叫人看笑話。
在這個家裡,何老太太一直覺得低了鄭老太太一頭,要是再叫人知道了何家的變故,與書香傳家人才輩出的鄭家一比,越發要抬不起頭來了。
何老太太氣惱這些,這才會一病不起。
臻璇聽夏頤卿說完何家的這些事,詫異驚訝已經不能夠表達她的心情。
這種事,聞所未聞,要叫她猜,猜上一年都不會想到這頭上去。
臻璇咋舌道:“也難怪二叔祖母咽不下這口氣。”
“傳回來的訊息裡有一樣,在何家兄弟姐妹之中,二叔祖母與她三哥年紀相仿,感情極好。”夏頤卿添了一句。
臻璇心底嘆氣,她不喜歡何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