適才那一襲,更顯見這人的功勁!
忽聽屋中那個冷冷的聲音說道:“瞧不出,你還有道行,進來!”這說話聲不但冷極,而且不客氣之極,方洪怒想:“你是甚麼人,這樣霸道?”本來露宿一晚又有何妨,但他少年心性,這屋中神秘陰森,他倒更要闖闖!
便道:“主人既然允許,在下告進。”昂然即往屋裡走,但卻小心戒備。
方洪才前腳進門,那人又喝道:“將門關上!”便是主人對奴僕,亦不會這般口吻,方洪朗朗大笑,道:“主人原來是避仇在此,不敢開門,適才想是誤會在下是你的強敵了,你放心,在下已然說過,是路過此間,不過是一個錯過宿頭的行路之人。”
那方洪聰明透頂,見一而知十,這人若非避仇,怎會來此荒涼而無人跡之地居住,剛才一推門,他即暴襲更可見他是以為仇家尋來,但他心中實是驚奇,這人的功勁了得,他卻這般嚴防,那麼他那仇敵,也必是極其厲害的人物。
不料他一言未了,忽聽身後一個同樣冷,但卻清脆的口音說道:“師傅,這人是誰?”
方洪大驚,而且比適才驚得更甚,皆因這人來到身後,他竟然毫無覺,晃肩移位換形,已滑開一步!同時看得明白,原來是個女子,只見秀髮披肩,一身白衣,因是面房而立,看不清她面貌。
這女子卻瞧也不瞧他一眼,虛飄飄地擦身而過,就像幽靈一般,直往屋中飄進。屋中那人,自是她喚師傅之人,嘿嘿大笑,道:“這小娃娃倒也有膽,雖然來得有異,但武功倒非那魔頭一門,且慢慢問他。”
方洪心道:“果然被我料中了,這人實是避仇在此,但這女子是他弟子,適才進屋,顯然行得緩慢,但卻似腳不沾塵,雖然輕功在我之上,其師自更了得。”只見白影在屋中漸漸隱沒,跟著咿呀一聲,像是推開了旁邊的房門,對她師傅之言,亦不答理。
忽聽那人又喝道:“叫你關門,你聽到了沒麼!”陡然一股疾而不勁之風上身,方洪只道這人又要突襲,那知身後一聲咿呀呀,大門竟會自動關闔,登時大悟,由悟而驚,原來這人是以奇妙的功勁,掌風斜擊折射,將門關上了!抑勁道之巧,端地妙到毫釐,否則這兩間東倒西歪之屋,那能禁受得起他掌力一擊!
有那大門開著,倒還不覺怎麼,大門在身後一關,先前在外所見的那兩點光亮,也陡更炯炯逼人。卻因方洪進屋已有一陣,他功力本已深厚,屋中雖黑,倒可漸漸看得清了,只見房中靠牆對門,放著一張床,床上坐著一人,那兩點光亮,原來是那人的炯炯雙眸,看不清面貌,也因此故,愈更恐怖。
這人的語聲冷削暴戾,適才那白衣女子又有如幽靈一現,便未再見她出來,她那輕功之高,以及這怪人掌力之神奇,以及先前門外的一襲,所顯示的內家功力,實令方洪駭然,尋思:“爺爺乃是武林名宿,當今武林之中,若有這等高手,他豈有不知的,怎麼未聽他提起過呢?尤其是他這床放在對門,雖然他是在時時防強敵來襲,難道還有甚麼人的武功,比他更高的。”
方洪一時間心思疾轉,那驚疑怪詫,此起彼落,床上那個怪人,亦是雙眸瞬也不瞬地望著他,方洪竟也未曾覺察一般。
那人忽又冷冷地喝道:“過來,近前來!”方洪暗哼一聲,只要你不是山精鬼怪,當今天下,還有誰能勝得過奔雷劍法,若他好言語,方洪也許還能聽話,這麼一喝,不由惱怒,劍眉一挑道:“在下不過來此借宿,你若不願,我出去便是。”
那人嘿嘿一笑,道:“進來不容易,出去,豈這麼簡單,我在此隱跡十多年,並未被人發覺,豈容你走了。”
方洪雖不恐懼,但對這一男一女實有忌憚,心道:“我要救娘,刻不容緩,若是在此有個意外,誤了時刻,豈不誤了大事。”說著,已退了一步,他是想出其不意,破門而出。
那知移形未穩,忽見那怪人似是右手微招,方洪早已全神貫注,只道他要發難,忙立掌當胸,不料陡然一般勁風自後襲來,方洪那裡防得,他本是後退一步,腳下一浮,反而向前衝進了兩步,這還是他馬步趕緊一沉,方拿樁站穩。
方洪只道身後有人暗襲,那知掉頭一看,身後距牆不到三五尺遠,那裡有人,才知是那怪人右手微抬之頃,又發出巧勁,用掌力折射之勁,迫著他前進。
方洪這一驚,非同小可,這手功夫實是聞所未聞,簡直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琅琅一聲襲吟,方洪早將劍拔在手中!
忽聽那人一聲冷冷生笑,說:“在我面前,你也敢亮劍,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