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拉鐵和秦瑜兩人最耽心的是耿鶴翔,一聽說信是他送來的,不約而同地齊齊跑上前來,也顧不得赤城山主高興不高興,伸長脖子,湊了近前,同參信中內容。但見那封信很普通,是寫給赤城山主與秦瑜的,大意是說:這次無端涉嫌,毀了清白之譽,今生永不想與各人見面,三十年後,才與唐古拉鐵見個真章,對秦瑜則甚關懷,言詞之間,表示同情她悲慘的際遇。最後寫道:“當晚赤城驟集高手如雲,皆闊袖大袍,一色裝束,料必全是紫府人物,上長白找雙怪,救秦公子,為秦家復仇雪恨,諒也如矢在弦,指顧即發,惟離約定日子尚遠,誠恐鐵筆書生前輩或無所聞,用特趨謁,代為傳話,茲奉尤老前輩面囑,三天後使可返赤城,先此布達,還望稍候,至荷至切!”等語。
唐古拉鐵一氣讀完,長長嘆了一聲:“是我累了耿大哥,看他發來此信,對我等尚未忘懷,這番能早日前赴長白,也是虧他成全。只可惜他萍蹤無定,況兼又處處躲著咱們,要找他也是徒然!”
秦瑜淚盈於睫,愣然半晌,輕輕罵了唐古拉鐵幾句,唐古拉鐵心中慚愧,自是俯首無言,不敢回話。秦瑜越想越難過,忽對赤城山主道:“爹,你瞧這事怎辦?無論如何,你老人家也得替乾女兒把耿大哥找回來,好待這件事誤會冰釋,不使他記恨唐古哥哥終生!”其實她也自知迴天無術,只緣情急,因一味纏著老人為她作主。
赤城山主沉思半晌,苦笑道:“到什麼地方去找?這事看來甚難,只好聽天由命。好在你倆已和好如初,將來成親之後,誤會不解自解,耿老弟當會明白!”
秦瑜聞言,心中悒悒,兀是無可奈何,默默走開。耿鶴翔這一傳信,鐵筆書生歸期已然有日,各人也忙這三天耽擱,只好稍候動程。
三天一過,各人心中緊張起來,各各行裝已是裝治停當待發,誰知鐵筆書生還未見歸來。莫非尤文輝因事所阻,抑或耿鶴翔誑語欺人?眾人不勝焦煩,翹首盼望,唐古拉鐵悄悄把赤城山主扯過一旁,問道:“老前輩,你看這事如何?會不會耿大哥恨我,故意開這玩笑?”
赤城山主笑道:“尤老弟必有他事未暇。耿鶴翔此人武功雖尋常,卻是個直性漢子,豪氣干雲,名滿江湖,在武林中也算是個成名人物,斷無胡扯瞎說之理。只是尤老弟這次忽誤了時刻不來,倒使我困惑萬端!”
唐古拉鐵忙問道:“老前輩心中疑些什麼?”
赤城山主臉色登時凝重起來,喟然道:“我與尤文輝相交多年,豈會不知他的性子如何。這位老弟為人雖是瘋瘋癲癲,但言語卻毫不含糊,說一便一,從不失信,以此看來,途中必遇什麼重大變故,否則,斷不會遲遲不歸!”
這時,紫府宮高手已然齊集廳中,聽候赤城山主的計較,齊齊走前相向,赤城山主處此情景,正自苦思焦慮,琢磨決策。廳中諸高手,紛紛議論,有的迫不急待,主張立刻動身,留書赤城,教尤文輝自行隨後趕來;有的則持重主張,要多留幾天,看看有何新的變故發生,再作道理。議論雖多,莫衷一是,兀是議不出什麼好計較來!
赤城山主力安眾心,毅然道:“各位朋友休心焦,早幾天與晚幾天出發還不是一樣。在下早就說過,咱們要上長白山找對頭人去,缺了尤老弟不行,這次尤老弟忽然爽約,其中豈無緣故?若我們遽爾而行,倘尤老弟所遇的又與陰陽二怪的事有關,那怎麼辦?”
追風神叟唐古拉喀木登一想,也是不錯,便也附和道:“赤城老兄的話不錯,尤大俠不來果是為了陰陽二怪之事,則我們可就輸了這一場,兵法上有載:知己知彼,百戰百勝,此行猶如打仗,廟算之事,豈容忽視!”
這位老者乃紫府宮一行人的尊長,他一發話,自是沒人敢持異議,即有人不以為然,也是不敢說話,誰敢不依。眾人在焦急中又過三天,到得第四天早上,鐵筆書生遲之不歸之迷已然揭開。
這一天早上,眾人又在廳中焦急思量,正在計議大事之際,忽聽外邊一陣笑聲好熟。赤城山主心上登時一喜,正待起身奔出迎迓,但見門外闖進四個人來,為首一人方巾素袍,手裡一管大毛筆橫持,此人不是鐵筆書生,還有誰來?緊跟後邊的青年漢子,正是他的弟子辛源鳴,另有一男一女,卻不相識。
原來辛源鳴自傳了千手如來書信後,又給赤城山主差遣下山,去找尋耿鶴翔蹤跡,赤城山主此舉,明知無望,無非意在安慰秦瑜一下,不得不這麼做去。辛源鳴這番回山,雖不會替赤城山主打聽得千手如來訊息,卻給他帶來三位重要人物,這三人中,為首赫然正是鐵筆書生。
赤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