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門下。不過,你也太胡塗,怎不細心想想,如果是來搗蛋的,我尤文輝怎地會帶他們來這兒,不在半路打起架來才怪哩!剛才他兩人是何等謙遜有禮,你這老兒沒瞧見?難道這是來尋釁的?”
這話當真有理,赤城山主心下釋然,口裡疊叫道:“尤老弟,是我這老兒老懵懂了,請史姑娘和南英雄休怪!啊啊!尤老弟,這是怎麼一回事,你在何處和史姑娘南英雄相遇?史姑娘抵此,又是有何見教?”
鐵筆書生猶未答話,乍見一人,欠身起立,問道:“敢問尤老前輩,可曾見到耿鶴翔大哥?”
眾人一瞥,這人正是秦瑜。秦瑜對耿鶴翔受辱出走,內心一直無比疚責,這多天來,總是縈掛於懷,愀然不樂,此刻得見鐵筆書生,兀是忍不住要探詢究竟,請教他耿鶴翔怎樣傳信之事。鐵筆書生見問,朗聲一笑:“秦姑娘,你們之間的事我已全知道了,那是小耿告訴我,我也曾勸他轉回赤城,莫奈這小子固執成性,說他今生也不想再與秦姑娘廝見了,唉,還說三十年後……”
忽地,唐古拉鐵惶恐滿面地站了起來,顫聲叫道:“尤老前輩,耿大哥當真誤會得這麼深?”
鐵筆書生點點頭,擺手示意,笑道:“你倆位別焦急,待我將始末細說出來,你們便知道,那已經是十天前的事了!”
當下,鐵筆書生尤文輝乃把這次與耿鶴翔相遇,以及如何延誤歸期的經過說出。原來鐵筆書生在離赤城山之時,曾與赤城山主和唐古拉鐵等人相約,半年後再回來團聚,事緣唐古拉鐵此行赴西域,再快也得六月,然後再一起上長白山找陰陽二怪去。
鐵筆書生這人生性既疏狂,人又好動,叫他呆在一地半年,自是說不過去,他一離赤城,便各處玩去,賞名山逛靈勝,嘯遨山林,倒也其樂自得。他與紫府宮中一人既有約共上長白誅鋤元兇,對陰陽門之訊息,自然非常注意,這一離開赤城,到處打聽長白山陰陽門的動靜,好待回赤城之日,告知各人。
因為心有所鵠,行蹤也不免朝著心中目的地之方向而行,行行重行行,已離開浙東地面千里之遙,取道山東末稍渤海口渡海,便待趕赴遼東,在老鐵山口登岸。這天已入山東地面,到得濱海一處市鎮,叫八角口的,這兒因是渤海之邊,乃海上交通要道,倒也熱鬧異常,看市鎮上居民,十居其九多屬漁民。鐵筆書生久歷江湖,知道八角口這地方最難,龍蛇遁跡其間,指不勝屈,地方上的勢力卻是受著一個不大正派的幫會控制,這幫會的名堂好怪,叫什麼“龍蜃幫”,幫中總舵便設在遼東濱海一個名“鳳鳴島”上,幫眾遍遼魯兩省,是關外第一個大幫會。總舵主唐凌宣乃漁民出身,水上功夫極俊,玩得一手索子槍,因此得個外號“索命判官”,惟這人心狠手辣,武功又高,不但黑白二道對他要忌憚幾分,遼魯兩省百姓也畏之如虎,一聽“龍蜃幫”之名,無不心膽俱落,這些情形,鐵筆書生尤文輝怎會不知道?故此,他一抵八角口便格外留神,再一打探,原來這唐凌宣能在這兒創下這麼大的基業,竟是全憑陰陽門替他撐腰,因此偶有武林高人、江湖豪傑知道其事,兀是不敢惹他。
鐵筆書生最恨江湖敗類,何況嘯眾為惡,殘害漁民的惡霸,不知道猶可,既知道了自當不容袖手,何況這個無惡不作的幫會,乃是自己要找上門的陰陽二怪所庇護下的,益是忍受不住。當下,鐵筆書生便在八角口住了下來,打聽到老鐵山的船期。
這兒到老鐵山所有船隻,也自然受龍蜃幫所節制,鐵筆書生因是孤身行客,難免猜疑,每有到海邊接洽催船,左右推搪開去。原來龍蜃幫設在八角口的卡子上早已探悉有這麼一個可疑的人物,揹負大毛筆,神采飛揚,目光炯炯,料必非尋常人物,但一時不知道陌生客的來意,未明是友是敵,兀是不敢發作,只管往鳳鳴島總舵報了上去,聽候幫主唐凌宣下令定奪。
鐵筆書生在八角口一待便待了旬日光景,這天大清早起來,百無聊賴,信步跑到海邊去觀賞海潮,也順便打探船開日子,怎知到得海邊,一探,那些載客的大帆船在昨宵潮落時全開動了。鐵筆書生初時還不知道是龍蜃幫弄的玄虛,心中惆悵莫名,後來心中一琢磨,疑念頓起:怎有這般巧,在一夜之間所有的客船全跑光了?不由地聯想到龍蜃幫來,心下一驚,自忖道:“莫非自己敗露了行藏,給龍蜃幫瞧去?難怪這十天來總僱不到船到老鐵山,若此,自己不惹龍蜃幫,龍蜃幫卻倒為難起自己來了!”正尋思間,忽瞥遠處一艘三枝大桅巨型紅船,乘風破浪,疾駛而至,來路好怪,鐵筆書生心下一詫異,自是暗裡留神起來了。
不消片刻,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