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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有人,天外有天,而且人家是好意讓自己乘搭便船,更不願生出是非,當下謙遜了幾句,問起,也只說會點普通的內外輕功。

那老人顯然有滿懷隱憂,便在問他話時,亦不時察看兩岸,或向前面江中凝神注視,故爾也不曾深問。

漸漸,方洪看出甚多異處,他白幼生長泯江之濱,看慣了駛船,現今卻見船頭船尾兩個大漢,一人持蒿,一人掌舵,表面上看來,雖與一般無多大異處,但船行倍速。未末申初,已過了白帝城,船入巫峽,江流更是湍急,當真有一日千里之勢。

這大半日間,除了初上船那一個時辰,這老人與那紅衣少女,曾問及他出身師承之處,即不再言語,而且兩人倒有多半時間在後艙,飲食亦是另外給他一份。

方洪正合心意,心道:“這老人慈祥和藹,顯然暗有憂慮,若是武功能解之事,我定要助他一臂之力。”

看看天色已晚,忽見船頭那漢子進入艙來,道:“島主,三峽行舟,可比不得大海之上,今夜看來是不能連夜開行了。”

那老人聞言,向著前面一指,問道:“前面是何所在?”

方洪順著他手指處一看,只見前面絕壁千仞,其陡如削,江濤洶湧,有似萬馬奔騰,間雜著聲聲猿啼,高峰掩月,江上更暗,愈加顯得悽清。暗忖:這漢子稱他為島主,莫非他們採白海上?

只聽那漢子道:“應該是兵書寶劍峽了。”

那老人已道:“好吧,在兵書寶劍峽下停泊,明晨再行罷了。”

忽見那紅衣女子走出艙來,說道:“師傅,我們要不連夜追趕,豈不……”

那老人一擺手,隨向面前那漢子一指,道:“連他們也不敢夜行,還怕他們去遠了麼,若我料得不差,只怕他們也在這左近呢。”

說話間,船已駛到峭壁之下,那漢子早跳回船頭,抓起蒿來,只一點,船即泊岸,那身手之矯捷利落,端地罕見。

方洪正看得出神,忽見那老人步出艙去,霍地兩臂一振,身已騰空。剎那間,已飛上陡崖,灰白色的身形由大而小。

方洪只道有變,但見那紅衣女子緩步出到船頭,安祥地抬頭而望,朦朧中,有似個浮雕。

這紅衣女子都不及他生平所見的幾個女子之美,但卻覺得她別有一般風韻,是他不知,那是一種成熟之美,秦寒梅、秦九凝、南玲、南芝、皆與她美得有所不同。

方洪見她安祥地望著老人飛身去處,心中恍然,就知老人是去高處眺望,想是眺望他口中所說的對方人物。心中漸漸有些驚詫,這老人兩師徒必有過人武功,那麼他那對頭,必也了得。

他也抬頭而望,果然不多一會,只見那老人冉冉飛落,那灰色的影子由小而大,瞬已降落船頭。

紅衣女子道:“師傅,沒發現他們麼?”那老人搖了搖頭,道:“日已落,月未升,峽中太黑,看不出多遠。”方洪自得南雍傳他上乘的輕身功夫,自不會再對這老人的飛騰之術感到驚訝,但不由暗暗感嘆,自己不過才入江湖,即遇到這麼多高人,而天下之大,正不知尚有多少奇人異士。

忽見那紅衣女子幽幽一嘆,低頭進艙去了,老人望著她的背影,似也作無聲一嘆。

方洪更瞧料兩分,顯然這兩人並非追趕仇家,亦無強敵,不然,他們不會讓自己上船,但她這般幽恨綿綿,卻是為何?心道:“我在船上,人家談話多有不便,久仰巫峽風景,我何不登崖上一觀月上。”

他想罷,便道:“老人家,小子暫且別過,也想去崖頭走走。”老人卻兀自望著他徒兒的背影,並不答言,這時那兩個漢子皆在船尾,老人又是背身而立,當下兩臂一振,即飛掠上岸。

要知方洪原與秦九凝有前途相候之約,怕她今晚便就尋來,舟泊崖下暗處,實不易發覺。而且自在彭水山中,雖然只是聞聲,並未見到秦寒梅,卻已知她雖不願見面,但始終暗隨身後。

方洪見紅衣女子入艙即未再出,老人又在凝眸而視,便將上乘輕功施展開來,不到半盞茶工夫,已到了崖頂。忽然眼前一亮,只見東山之下,一輪冰盤懸於東方天際,銀蟾清輝,撒出了個清涼世界,萬峰之間,更見推雲擁絮,那無數的挺拔秀峰,盡成了雲海孤嶼,方洪才瞥得一眼,登時便被這景色呆住了,那紅衣女子,那老人,兩人幽幽的嘆息,像有感染一般,方洪竟也會忽地一聲浩嘆。

是他心中想道:“這景色之美,當真何異月下瑤臺,若然不是造化弄人,寒梅妹妹在我身邊,我們並肩攜手,踏月掠雲,那有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