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腳下猛地一陣震盪,差點摔進旁邊的骨架堆子裡,好在阿伽雷斯的尾巴及時繞住了我的身體,將我拽回了懷裡。這時我們的頭頂爆發出一串銳器劃過金屬表面的刺耳噪音,潛艇頃刻間劇烈的搖晃起來,阿伽雷斯將我拖抱到那直面通道入口的駕駛艙內,透過玻璃我立即望見有一團形狀奇異的巨大黑影浮在潛艇上方,根本分辨不出是什麼東西,就彷彿一大股烏賊噴出的墨霧。
“這是什麼玩意!”我感到一陣毛骨悚然,緊張地盯著那團東西,阿伽雷斯忽然攥住我的手,從我的口袋裡迅速拿起那個他給我的鱗片,按在我的胸口。我立即感受到一陣微微的灼熱,低頭看去時,那個鱗片竟然已經融入了我胸口的胎記之中,形成了一塊更深的藍色斑點。
“那是一個被暗物質侵蝕的‘子巢’,它是用來孕育那些幼種的,現在卻成了汙染者的寄生穴。它貪得無厭,現在已經開始試圖吞噬我了。”阿伽雷斯眯起眼,面色陰沉的咧了咧嘴,白森森的獠牙透著肅殺的鋒芒,“我去抵擋它的時候,德薩羅。你就趁機進入通道,不可以有任何停留。”
心頭像遭到刀尖一刺,整個胸腔不安恐懼地收縮起來。我卻握緊拳頭,知道此時任何的猶豫都可能造成阿伽雷斯功虧一簣。我點了點頭,蓄勢待發的弓起脊背,像個等待長官發號師令計程車兵那樣,靜候著阿伽雷斯的帶領。
“盡情的釋放我遺傳給你的力量吧,你能夠做到的……”
阿伽雷斯摟住我的腰,靠在我的耳邊沉沉低鳴,他摟得那樣用力,勒得我憋在眼眶裡的東西幾乎剎那間就要湧出來,恍然感覺這就是最後一次擁抱。但我相信阿伽雷斯告訴我關於他生命轉移的那些話的真實性,我相信他比任何人都渴望與我在另一個時空重逢。
我再次點了點頭,低頭深深吻上他的蹼爪,同時把溢位眼眶的液體藏回去:“是的,我的首領大人。”
在我說完這句話的時候,阿伽雷斯的懷抱又緊了幾分,然後鬆開來,攥住我的一隻胳膊,霎時間帶著我宛如一隻離弦之箭那樣穿透玻璃急速衝了出去,冰冷徹骨的海水鋪天蓋地包圍了我們,與此同時四面也紛紛襲來羅網般的黑影,在我距離通道入口僅有咫尺之遙的時刻,阿伽雷斯抓著我的力量忽然之間消失了。
“離開這兒,不要回頭,德薩羅!”傳呼機裡同時乍然響起阿伽雷斯的呼喊,電流的雜音彷彿炸彈般在我的胸腔中爆開,我的牙齒深深切入嘴唇裡,拼命划動著身體,在向我不斷撲來的蜘蛛般的怪影中極快的穿梭著,那些噁心尖銳的蟲足劃破我的身體,數不清的手爪向我抓來試圖將我拖住,我甚至看見了屬於我的同伴的殘缺的頭顱與殘肢,但這些都沒有迫使我停下來。我一刻不停的遊動著,雙腿在這突破人體極限的速度之中逐漸化為魚尾,快得如同一道水中閃電,撕破這令人窒息的黑暗往另一個世界的入口衝去——
霎時間,一大片極亮的光芒將我吞沒其中,我的身體彷彿剎那間被捲入了一個漩渦,一股難以形容的巨大力量將我向光芒之中吸去,我下意識的回頭望向我進來的方向:阿伽雷斯正身陷那團黑暗之中,與那團蠕動著的、彷彿生著無數顆頭顱與黑色長肢的怪形糾纏在一處,他的魚尾好像一道黑色的颶風般掃蕩著不斷撲向他的變異種,從脊背上生出的魚鰭猶如一對死神的翅膀那樣大大張開,那姿態就像是神話傳說裡墮入地獄的路西法。
我竭力地睜大眼睛,只想把這一幕牢牢刻進記憶裡,白光卻逐漸包圍了我的整個世界,將阿伽雷斯的身影完全抹去了。剎那間我的意識陷入一片空白之中,大腦彷彿停滯住了,我彷彿一下子忘記自己身處何處,自己來自何方,又要去往什麼地方,軀殼中留存下來的只有感官,沒有思維。我感到疾風獵獵從耳邊刮過,時而灼熱時而寒冷的風流席捲身體,身體內部漸漸枯竭又重新復甦,我似乎在短短一瞬間穿過世界各地,又經歷過生老病死,又重新活過來,最終墜入白光之中驟然裂開的一道縫隙裡。
“咕咚……咕咚……”
水流從我的周身掠過,使我已經僵硬的身體慢慢復甦過來,思維也重新回到了大腦之中。我發現我仍然是身處在水下,但周圍已經不是一片黑暗,頭頂不遠處就是白日的亮光。我立刻劃動手臂,靈活的甩動魚尾向上游去,就好像早已習慣這幅新的身軀那樣自如。
就在我享受著這種在海中暢遊的自由之感時,突然之間,一大片暗影從頂上鋪蓋下來,在我還來不及反應過來的時刻,脊背上就襲來一陣灼熱的劇透,那似乎是一顆子彈擊中了我。我本能地向上竄去,剎那間,暗影迎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