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臂一展,嘲風一時忘形兩手扶住千嫿的雙肩,弄得千嫿因為牽動傷口疼得眉頭一皺。瞧著千嫿還是全須全影的並不是亡魂,嘲風握在她右肩上的手輕了些,“鬼域怨州?你說你去過鬼域怨州?”
千嫿理所當然地頷首,莫名其妙地衝嘲風撇撇嘴,“到底是我在問你,還是你在問我?”
嘲風重新審視著一下身前的千嫿,也再一次感覺到品月樓中,令自己心生寒意的氣息微微地從千嫿的傷口中飄散出來,“咱們站的地方不適合久談,得尋個妖氣稀薄一些的好去處。”
眨眼之間,嘲風脫掉了自己的外袍直接罩在了千嫿的身上,將她整個人裹得嚴嚴實實,幾乎無法喘息。千嫿因為牽動傷口,心情自然不會好。她焦躁地問嘲風,“你這又是唱的哪一齣?”
嘲風也不言語,千嫿只聽“呼呼”的風拂過她身上罩著的外袍。良久,只覺周身的“束縛”一鬆,面前就重新出現了嘲風的面龐,不過此時的他又變回了金棕的獒犬。
千嫿愕然,心想:難道在我不知情的時候,又發生了什麼惡戰?可是,一直有人抱著我急速而行的,難道那人不是嘲風?
看出千嫿心中的兀自糾結,蹲坐在地上的嘲風輕“哼”了一聲,千嫿環視自己周圍,他們此時正身處在一個陰涼的山洞裡。千嫿不解,自從她和嘲風出了燭印,到現在都沒看見一個妖物,不明白嘲風這是在杞人憂天些什麼?
來到嘲風身邊坐下,千嫿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雖然嘲風現在是一隻獒犬的模樣。但是千嫿看出來了,就在剛剛那一瞬間,嘲風似是在無奈地翻了她一眼。千嫿無所謂地撇撇嘴,嘲風方開口:
“除卻天界。下界被劃分為界限分明的四塊地帶。以燭印為中心,它的西南一片領域,就是你之前一直居住的人的領域,聚青芒;而燭印的東南是禽鳥們修仙的領域,大澤;還有燭印的東北。就是咱們所在的,走獸妖魔聚居地,浮野。”
說到這裡,洞外似乎發出了輕微“悉悉索索”的聲響,嘲風警覺地直起自己擱在交疊前肢的頭。仔細嗅過外面的氣息,才又放心了似的將頭擱回前肢上面。千嫿看之不解,聽之納悶,將近半盞茶的時候,才蹦出一句,“所以呢?”
“所以呢?提起‘浮野’。就意味著,這個地方,到處都是將要修成人形的千年之妖,而且越深入其中,就會遇見更加厲害的妖物。這個地方,就連修行淺薄的散仙都不敢涉足,我能不能問一下千嫿姑娘,你是嫌自己的命太硬了是麼?”
嘲風萬萬沒有想到的事,就是千嫿在聽完他的簡述以後,會是那樣的反應。說好聽的。那叫做處之泰然、波瀾不驚;說不好聽的,那叫涉世不深、莽撞忘形。所以,嘲風這一次將事情說得明明白白,生怕漏了什麼嚇人的說辭。
千嫿聽了嘲風這番發自肺腑的話。神情嚴肅,似是真的好好地思量了一下,而後再次垂眸看向趴在地上的嘲風,“若是我想去霜翼山,來到浮野,可是轉錯地方了?”
嘲風聞言。搖了搖頭,一時之間只是睜大了那眸色不同的一雙有神的大眼睛,倒是沒說出別的什麼話來。
所以,千嫿也點點頭,現在的她當然再不是那個膽大妄為、初出崖城的丫頭片子了,她的思量不止一方面。
第一,這個地方是姐姐提出要自己來的,姐姐視自己如珠如寶,難道她會害自己的寶貝麼?
第二,事先姐姐就告訴過她此地兇險無比,可是到目前為止她還活著,這便也算得上,是在千嫿可以接受的“兇險”範圍之內。
第三,依仗她現在這到哪兒都有尾隨著的情況,在哪兒還不都是一個樣?她倒是覺得這個地方不錯,免得自己無心之中把妖物引去了無力反抗的人那裡,費心費力地拼了自己的命救人家不說,最後還會被冠上“妖女”的美名!
想來想去都是自己現在的處境比較符合時宜,而且划算,這樣一來,千嫿就更不覺得有什麼事情是可以像嘲風這般在意的。
“千嫿,你的肩傷是不是疼得難忍?”最後,嘲風只得將千嫿現在淡然且樂在其中的反應劃分到她傷得太重,神志不清。
千嫿“哦”了一聲以後,掰著手指頭算了算,複道,“你不是說,這片大陸被劃分為四塊?可是聚青芒一塊,大澤一塊,浮野再一塊,那最後一塊是什麼?”
提及大陸上最後一塊領域,那是嘲風剛剛有意避開不說的一處所在,自己已然繞開很遠,千嫿卻還是鬼使神差地兜了回來,他才勉勉強強說,“那是‘夜汶’,關於那裡,我只知道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