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彷彿被尖刀狠狠戳了一刀。望著其中一個“香菇人”那絕望的眼神,我想說些什麼卻又說不出口,但我驚訝地發現,這個身體已經被固定在土坑裡的“香菇人”竟然在流淚,不知道是我的錯覺還是那些注射液從眼角中流淌出來而已,總之我確確實實看到了我面前這個“香菇人”那已經龜裂的面板上,斑駁兩道淚痕。
“安息吧!對不起!”
我一腳踹到了一旁的注射液,同時拿起旁邊的一把鐵鍬,用沙土將這個“香菇人”掩埋,我聽到一聲可怕的叫聲從土層中發出,我不知道我自己再做些什麼,但我卻清楚一件事,這些人,是救不了的。
他們已經成為一堆爛肉,腐朽在香菇地之中。
我能做的,也只能是早點讓他們解脫,入土為安而已。
我儘量閉著將視線對著別的地方,畢竟第一次埋葬一個人,我的手都是顫抖的,手心攥滿了汗,我一直默唸著阿彌陀佛,明明自己是在做一件正確的事,但我的心情卻十分難受,更不忍去看到他的臉。
我終於將第一個埋好,立刻走向了不遠處的第二個土坑。然而,就在我揚起鐵鍬剛要動手的時候,我卻一下子愣住了,手中的鐵鍬好像緊緊粘在了我的手心裡一樣,整個人好像變成了雕塑一般,渾身僵硬得動彈不得。
原來就在方才我揚起鐵鍬的瞬間,我清晰地聽到身後傳來了一陣極其可怕的聲音:
那竟然是……
泥土被翻開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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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入土為安?(二)
我頓覺背後一陣涼意。
這聲音絕對不會有錯,是確確實實從泥土下面有什麼東西爬出來的聲音。
清晰的沙沙聲,就從我耳畔傳來,讓我不由一陣駭然。
難道那個已經腐朽的不成樣子而且已經被固定住的“香菇人”還能自己從裡面爬了出來?難道說這些傢伙還活著?想到這裡,我感覺自己的腿肚子都在顫抖,就連心臟也似乎跟隨著這個節奏緊張地跳動。
如果它真的還活著,還能夠自由行動,那他豈不是會把我當作殺人兇手不成?
這真是讓我百口莫辯,本來自己的好心,恐怕非得被曲解成歹意不可!剛才明明已經確認他確實失去了行動的能力,而且身體已經腐爛得千瘡百孔,只能憑藉唐為他們準備的注射液維持生命活動,現在怎麼還能從土裡爬出來。
我當時的想法是,讓他與其繼續給這些香菇當肥料,然後供唐食用,莫不如就送他們解脫!何必還繼續遭罪。
我卻萬萬沒有想到,我這個決定竟然是這樣荒謬的,我竟然親手活埋了一個還有生命和意識的人,這真不是我的本意啊!
聲音停了片刻,接著又繼續響了起來,我扔下鐵鍬,迅速扭過了頭,脖子都有些僵硬,我這麼突然轉過來,甚至發出了一聲嘎吱的脆響。
然而,我這一轉頭,我眼前的景象更讓我感到觸目驚心。
天哪!我那原本已經填滿了的土坑現在竟然變成了一個土包,而那個土包之中,兩隻暗褐色的手臂從泥土之中探了出來,僵硬地伸在外面,手臂上面被折斷的蘑菇處流淌著大股黃白交織的濃漿,手臂因為被土坑中的鐵絲固定,似乎想要繼續伸展,卻因為這股力量的束縛而沒有成功。但就在這兩隻殭屍一樣的手臂掙扎的時候,他那被蘑菇侵蝕且潰爛的身體裡開始淌出道道噁心的濃漿,這些濃漿從土包之中不斷湧動,從泥土的縫隙之中擠了出來,然後緩緩滾落。
我暗自祈禱,腦海裡甚至湧現出了一些喪屍片裡的恐怖情景,更加心寒幾分,不過好在我手裡還有一把武器,對,我還有這把鋼鍬,萬一……
不對啊!他又不是喪屍,他可是大活人啊!不行,如果他真的還保留著人類的意識,如果他真的還有救,那我就不能攻擊他,我要跟他說明情況,然後想辦法將這“養牛場”裡剩下的這些人全都給救出來。
想到這裡,我懸著的心多少安穩了一些,畢竟這個傢伙還是被固定在土中,想要出來也還是不那麼容易。
我一點點靠近,試探地衝著他喊道:
“喂,你還活著麼?”問完這句話,我自己都感覺自己問得好白痴。
聲音極大,在這樣的封閉空間中顯得異常突兀而炸耳,讓人感覺心驚肉跳。而就在我喊完這一聲,大棚內再次此起彼伏地傳來了陣陣可怕的哞叫,讓我渾身激起一陣雞皮疙瘩。
當然,我沒有得到回答,我想起那個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