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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部分

城不由歎服,且不論他此刻身中數劍,渾身浴血尚且中氣充足,精神健旺,已非等閒之人所能為之,單隻論他直面西門吹雪最冷酷的一面,尚敢直言坦露心跡,此舉便已足夠葉孤城自愧不如了。若論漠視生死,葉孤城自認亦可等閒視之,唯只對那人坦然直言,此中所需的膽氣,葉孤城卻是輾轉反側,足足磋磨了數月之久,方敢對西門吹雪表露心意。

但是,此時此刻,無論宮九多麼特別,如何亦有其可敬可佩之處,我都已無心細思,只為,西門吹雪說,他欲將心中所隱之事,悉數告知於我……當此之時,我亦難言此際是何心境,心底漫漫湧起的,是狂喜,但亦於無聲無息間,夾雜了難以言說的惶恐與憂慮。得到那人的信重,得以聆聽他心底最私密的隱匿之事,這便意味著,我與他之間,將真正的徹底敞開心扉,再也無有一絲遮蔽隱飾。復國之謀牽連深遠,而今想來,葉孤城將這平生最不可告人的隱秘之事盡數告知,亦不敢言,心底便絕無一絲藉此窺其心意之想,然而,當這一刻真正來臨之際,我卻是禁不住有些遲疑。甚至憂慮。能夠更深切的明瞭西門吹雪所思所想,固然是葉孤城傾心所求之事,只是,於心底的某個角落之中,卻是抑不住生出了一絲隱憂,若當真瞭解了他太多的隱秘,會不會令這份至情,摻雜上不可測的雜質?他又會不會終有一日,會後悔,甚至會心生怨怒?即便心底亦知,以西門吹雪的xing情,絕無可能生出此等心思,然而我卻終究是心下煩擾難安,或許,當真是關心則亂……

西門吹雪於前方漫步而行,我緊隨於後,無數次,欲阻他吐露心事之言已湧至嘴邊,卻似是被一種不可知的力量生生阻住,或許,葉孤城亦是想要能夠更深切的探究、觸控那個冰雪般冷傲的男子的心底最深處毫無防備的柔軟。即使,這是卑劣的以自己不可告人的、世俗的謀劃所換來的,最不公平的交換,我還是想要真正的去觸碰他那除我之外,將再不會為任何人所知所覺的柔軟之處……

然而,事實比我想象中的,更加超出意料之外。西門吹雪說,於我之情,他之所以執意相拒,並非是因為我亦是男子……而一直以來,我都未曾稍有懷疑,西門吹雪對我的堅拒,其因盡是出自我與他皆是男子。同是男子,便不能給予他最柔軟的撫觸,不能給予他最甘美的愉悅,更會令他斷絕後嗣,縱然劍法超絕天下,葉孤城亦不得不承認,這些,天底下所有男子所最渴求的,葉孤城都無法給他,所以,縱然一念及,西門吹雪終將有一日,會對著一個貌美的女子,一個稚嫩可愛的幼童露出笑意,心內便禁不住的湧起絲絲苦澀,更甚至是,如焚般的殺意,都從未有過一絲一毫的阻礙之心。孤高冷傲如西門吹雪,沒有人能勉強他去做他不想做的事,亦沒有任何人有權力、有資格去勉強他!多少次午夜夢迴,葉孤城都曾禁不住,不斷的默然自問,而答案亦始終只有一個,若西門吹雪有心……葉孤城自是不能相強,無論他是為劍,抑或是為情……只是,到那時,葉孤城亦是不能容忍,一個庸脂俗粉來阻礙西門吹雪的向劍之心!

聽得原因並非如我所料,我的心中,有喜,卻亦有憂,只為西門吹雪雖是神情淡漠如舊,分毫不動,卻是難掩眼底那一縷凝重之意,甚至,還有幾分本不應出現於他身上的無奈嘆惋。西門吹雪神情一片淡然,微微偏過頭去,避開了我的目光,所提及的,卻是流星蠟燭之論,寥寥數語,雖然淺顯易知,內中卻不乏自蘊深意。蠟燭縱然長久,可是又豈比得流星那一瞬間的燦爛與輝煌!雖是人各有志,但於我,於西門吹雪,蠟燭,卻是不屑為之,哪怕長命百歲……短短一句,便已令我幾是不由的想要會心一笑,果然是西門吹雪……忽的察覺他的話音間微微一頓,我旋即接上:“西門吹雪自當如此。”葉孤城亦當如此,你我本就是同一類人,縱然這世間之人皆不明瞭此中之意,仍有一個葉孤城能夠理解你,亦情願於你同為流星,縱然無法天長地久,能得攜手此生,葉孤城已然無憾。

只是,嘴邊一縷笑意尚未及綻開,便被西門吹雪的接下來話,生生凍結在唇邊。時日無多……一時間,我幾疑是為之前中毒以致耳力受損,西門吹雪竟會時日無多?在這一瞬間,於心底自是禁不住生出驚詫愕然之意,但是旋即便只餘可笑二字,甚至,還隱隱的帶了些微難覺的悲怒。縱然你不願接受葉孤城一番情意,亦可直言不諱,葉孤城定不做糾纏!你又何必如此,何必以自身性命做咒……心中隱隱的怒,隱隱的憂,更有隱隱的疼,時日無多?當真是……對著西門吹雪平靜淡漠,毫無偽飾的目光,我欲笑,卻只覺整張臉都僵冷的直似被冰封住一般,整顆心更是禁不住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