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湛一凡還在客廳裡坐著。
“媽。”湛一凡見白合出來,便立即站了起來,看向白合關著的臥室門輕聲問:“她睡著了嗎?”
白合輕輕的頷了頷首,輕步走過來:“嗯,很累很辛苦,聽著我的聲音就睡著了。”在湛一凡對面坐下,白合溫柔的看著湛一凡問道:“能給我倒杯水嗎?”
“當然。”湛一凡立即彎腰給岳母倒水,然後放到她面前。
白合端起來輕輕的吮了一口才放下問湛一凡:“你媽媽怎麼樣?”
“身體很好。”
“你們是怎麼找到荷兒的?”
“是母親,找了她二十八年,去年才覓得她就是您的女兒。”
薄荷嘆了口氣:“當年,我就該告訴你媽媽我的男朋友是誰,我以為有機會……可是因為我當時的猶豫,害的我女兒受了這麼多年的苦。如果輕語知道他是薄光,找到荷兒會更容易,她至少也能替我照顧荷兒。那孩子,受了很多苦嗎?”白合的目光淺淺,可是眼底的愧疚和後悔,還有對薄荷過去的探知。
“媽你知道……他結婚的事嗎?”
白合冷笑一聲,低頭的動作依然溫婉,可是垂頭那一瞬間的悲傷卻是無法掩飾的。
“他可能,不和蔡青奕結婚嗎?這麼對我,都是因為他和蔡青奕的婚姻。”
湛一凡無意讓白合想起這些傷心的事,但是不說這事,就無法說明薄荷的處境。
“在那個家裡,她的處境可想而知,一直戰戰兢兢而又努力的活著,二十八歲就成為雲海市人民檢察院公訴監察部的部長,她的成績自然是和努力掛鉤。薄家還有另一個女兒,那個女兒受盡萬千寵愛,如明珠一般耀眼閃光被薄家捧在掌心裡。但寶寶,即便她用所有的努力換來今天的一切成功,卻也無法受到薄家真正的重視和疼愛。我遇見寶寶的時候,寶寶很落魄,很狼藉,她孤獨,孤傲,她不像現在一樣會哭會笑,那個時候她好像連笑是怎麼勾唇連哭怎麼掉眼淚都不知道,媽你說該是怎樣的處境才讓她有了那般的性子?其實,就連我和她的婚姻,也是薄家拿來利用的籌碼。我們湛家娶她真心實意,可是薄氏彼時經濟危機……媽,你說呢?”
剩下的話,盡在不言中,湛一凡知道白合想知道這樣的真相,而他也不覺得告訴她沒有什麼不好。
白合悽哀的笑了笑:“就連女兒也是他拿來利用的籌碼……呵……他究竟還有什麼是做不出來的……”一聲低喃,白合捂著額頭,另一隻手則緊捏著拳頭。
沉默了幾許,白合突然輕聲質問出口:“你告訴我這些……是為了什麼?”
湛一凡輕笑,果然是寶寶的媽媽,並不是笨女人。
“我不想讓寶寶再失去你。”他可以對別人殘忍,對任何人殘忍,包括他自己,自然也包括這個岳母。
白合看著湛一凡:“你怕我再回到那個人身邊?”
湛一凡不掩飾的點頭:“是。”
白合嘆息,搖了搖頭,看向外面突然綻放的煙花,眼神迷離:“我不會再離開我的女兒……更何況,在二十八年前,我就該離開那個人了,回頭已是錯,代價是二十八年,我沒有另一個二十八年與他消耗。”
湛一凡緩然的站了起來,對著白合一個彎腰鞠躬:“媽,你放心,我會像寶寶一樣孝敬您一生。”
白合看著眼前這個高大的女婿,心裡一陣溫暖,緩緩的點了點頭:“嗯……我相信你會的。”他對女兒的暱稱,對自己的試探,對薄荷的這份兒心,她相信。
得到岳母的認可,湛一凡提了提手裡的帶子示意道:“那我先進去給她輸點兒水。”
“你會?”白合驚訝了,還有什麼是他不會的?這小子,實在出色。
“不會。”湛一凡老實的搖頭,“醫生十分鐘後上來。”
“那去吧。”白合鬆了口氣,說實話,如果他太出色,她是不太放心的。還好,不是全才,不然薄荷心裡該有負擔了。
白合不知道,無論湛一凡如何厲害,她也不曾有過自卑,不曾覺得自己配不上他。她就是那麼有自信,似乎潛意識裡就覺得她和湛一凡是該在一起的,無論他們各自在怎樣的領域裡做著不同的事,即便如今天產生的矛盾芥蒂,但也從未想過他們不該在一起。
十分鐘後醫生果然來了,湛一凡正坐在床邊看著熟睡的薄荷,醫生一上來他便起身,然後將醫院帶出來的藥遞給請來的醫生。
醫生專業的給熟睡的薄荷掛了水,湛一凡將她的手臂小心的放進被子裡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