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眠不夜了吧?”
白合沉默的看著薄荷,她的確是一夜夜的失眠,想起薄荷,她怎麼能睡得著?
薄荷心裡惦記著那個人的事要不要告訴她,撒手不管薄氏,甚至以酒作伴,萎靡不振。這樣的訊息,這樣的事,她怎麼就不相信呢?打從心底裡不相信。如果他真的如此重視著母親的離去,他就不會喪心病狂的做出這二十八年來的瘋狂舉動,而且還瞞著整個薄家,瞞著整個世界。對她這個女兒,卻又是那般的態度?
薄荷實在看不懂他的父親,就好像是個雙重人格的男人,讓人費解到底哪個才是真正的他。
“好……”沉默了許久,薄荷突然道,“我答應你,我去治療身體。反正有一凡在,有輕語在,我想,我也是多餘的。”
“媽媽。”薄荷蹙眉,她就怕白合會有如此消極的想法,她薄荷多渴望媽媽能在身邊,她是不會知道的。
“荷兒,媽媽知道你的意思,真的明白。但是一羽,他是個負擔,不能跟著你,這件事媽媽也想清楚了……”
“媽媽,你身體不好的時候,你覺得一羽是負擔嗎?”
白合一愣,她從未覺得一羽是負擔。
薄荷微微一笑,眼神輕輕的落在母親的肩上,這樣就不會給母親造成自己在看著她的錯覺。
“你從不覺得,對不對?一羽對我來說是弟弟,是親弟弟一樣的人,和媽媽,和婆婆,和公公一樣重要的人。媽媽你都不覺得是負擔,我們為什麼會覺得?再說了,一凡似乎也很喜歡一羽,婆婆也喜歡,你要讓他和我們接觸,而不是永遠只留在你身邊,那樣對他的病情也是毫不幫助的,對不對?”
薄荷的口才一向就好,打官司幾乎沒輸過那些正牌律師。
白閤眼眶發紅的看著薄荷,滿是感動。
“荷兒,能有你這樣的女兒,媽媽何其幸運?這二十八年來,沒給你任何的母親,二十八年後你卻如此孝順貼心,這算是老天給我唯一的慰藉嗎?”
薄荷伸手摸到母親的胳膊,然後輕輕的擁住她。深深的嘆了口氣,抱著母親實在嬌弱的身體,薄荷微微一笑:“一羽沒能活著,我代替他活著,代替他一起貼您的心。現在又有了一個一羽,那我們就當真的一羽去愛他,疼他,媽媽你的心會好過,我的心……也才會好過。”
對一羽的期盼幾乎全部落在了這個‘一羽’身上,對母親的渴望全部變成了體貼。
薄荷已經覺得很幸福了,有母親在身邊有一個弟弟在身邊,還有丈夫湛一凡的寵愛,公婆的信任疼愛,她對人生已是無比的滿足。
這一切都是她越挫越勇,是她成長和堅強的理由。
150 二姑的生日宴
下午婆婆宋輕語就親自將母親白合送去了療養院,薄荷在家裡陪著一羽。一羽只是站在視窗看著媽媽白合的離去,並沒有哭,也沒有問薄荷為什麼。薄荷想,也許一羽是明白的,明白媽媽並不是離開,只是暫時去了另一個地方。
因為整個偏廳只有薄荷和一羽,所以也不用演瞎子給任何人。只是,即便已經聽見了汽車的車尾聲,即便車子已經消失在了湛家的花園裡,一羽還是不肯回頭,依然只是站在窗邊,扶著窗臺望著外面。
“一羽?”薄荷輕喚了一聲。
一羽緩緩的回頭看向她,薄荷朝他微微一笑,伸手招著他過來:“到姐姐這裡來。”
一羽頓了一下才慢騰騰的走來,薄荷知道一羽不愛說話,除了聽見他叫過‘媽媽’之外,他幾乎就沒有再叫過任何人,包括自己。但是在他心裡一定知道自己是他的姐姐吧?不然也不會依賴自己,不會再自己讓他過來之後依然走了過來。
“一羽,”薄荷拉著一羽的小胳膊,摸著他的臉蛋溫柔如母親的看著他的眼睛,“不用因為媽媽的暫時離去而難過,我們還可以經常去看她。等她身體康復了,就可以一直陪在我們身邊了,知道嗎?”
一羽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只是輕輕的拉著薄荷的衣裳,將頭爬進薄荷的懷裡。
薄荷微微一怔,低頭看,一羽默默的流下了眼淚。
一羽唯一會表達的情緒,也許就只有哭了。生氣,難過,急躁,犯病的特徵都是哭,他還那麼小,這也是他唯一會表露感情的特徵。但此刻,薄荷並不覺得一羽哭是因為犯病,她相信一羽此刻的哭只是因為他明白了,媽媽要離開他一陣子,只是難過而已。
薄荷伸手輕輕的幫一羽擦掉眼淚,然後緊緊的摟著他,低聲嘆息:“一羽……別哭了,姐姐在呢,別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