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凡……?”薄荷不知道自己哭了,只是那梗在胸間的鬱氣,似乎隨著這一聲低喚而漸漸的消散了一點。
“我在這裡。傻瓜,你哭什麼啊?”
“一凡我……不知道……”薄荷並不知道,她的眼睛很痛,臉也火辣辣的痛,她沒有哭的感覺啊?難道眼淚自己在往下掉嗎?她怎麼這樣了?她並不喜歡哭的啊,她就算再多的難受……也喜歡強忍著眼淚啊!
湛一凡親著薄荷滾燙的手心和手背,聲音聽起來似乎比她的還要難受,低沉的讓人心疼:“你的心,在難受什麼?為什麼要憋在心裡,不告訴我呢?現在憋出病來了,我得多難受啊?傻寶寶,你這也是在變相的折磨著我。”
薄荷有些吃力的抬起另一隻手,摸著男人的眼睛、眉毛和其餘的五官,滾燙的手指走過的地方都像著了火似的灼的男人肌膚生疼。
而她的聲音卻越加的顫抖了起來,還帶了些輕微的哭腔:“我好想見見一羽……他一定比我現在更難受吧,他那麼小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究竟被怎麼齷齪的對待了……他還沒來得及多看一眼這個世界,還沒清清楚楚的看過媽媽……還沒有和我一起長大,還沒叫過我一聲姐姐……他不知道,他被他自己的親生父親放棄了生命,他不知道其實我很期待他的存在,期待他的出現,我想過很多個場景的……卻從沒想過會是這樣的結局……”
她的心痛啊,那種痛就彷彿被人在心口撕裂了一個口子,血在往外流,她擋不住生命的流逝,她感覺不到自己,想起自己的獨活,她甚至痛恨自己。也許,不是雙生子,也許不是她的健康,一羽就不會那麼孱弱,也許他會是個健康的兒子,健康的讓薄家更為欣喜。是她,一定是她還在腹中的時候便奪去了一羽的健康,那個另一個自己的生命!
越想,似乎越加的黑暗,越往下陷。要不是一隻大手拽著她,讓她還能痛苦的呼吸,也許她就便真的那麼去了。可她寧願放開那隻大手,寧願讓自己就此沉入地獄!
“寶寶……別這樣……寶寶!想想我,想想湛一凡!薄荷,你必須給我振作,別這麼脆弱好不好?你那麼的堅強,你那麼的堅韌,那麼的勇敢,能打敗一切黑暗,能打敗你心裡所有的心魔,能打敗薄家,打敗那些對不起你對不起你媽媽對不起一羽的人,我答應你我會一直在你身邊,牽著你的手,幫助你,幫助你找到她,找到媽媽……薄荷,求求你,別這樣,便再企圖掙開我的手……”
那樣的話,落入她的耳朵裡,落在她的心裡。就彷彿一束天泉之水從天上撕了一個口子,注入這片黑暗之中……潺潺聲響緩然而來,漸漸的照亮了她的地獄,湮沒了心魔。
薄荷沉沉的呼吸著,她試圖想要睜開眼睛,試圖想要看看那個拉著自己的人是誰,可是她真的好累……累得只能閉著眼睛漸漸沉睡而去,這一次她終於沒有那麼累了。
手臂有些涼,手背上似乎有什麼東西扎的肉痛。再過了一會兒,手臂不涼了,肉也不痛了,她的思緒又開始往下沉,可是心卻不再那麼痛了。
*
看著無色的液體緩然的從透明的輸液管進入她的體內,而她也終於平靜了情緒只是靜靜睡著湛一凡才鬆了一口氣。原本想要輕輕的抽出自己的手,然後走到外面和被請到家裡來的醫生談一談她的病情,卻不料自己的手不過剛剛一動,薄荷就像是夢中驚醒一般,一雙小手緊緊的拽著他的手掌,似乎用了她畢生最大的力氣,他是真的動彈不得。
只得再次安安靜靜的放下手來,還安慰似的拍了拍她的手背:“放心,我不走。”
她緊縮的眉頭這才緩緩的展開了一些,湛一凡站起來不得,只能在床邊坐著,抬頭看向已經在收拾自己裝備的洛傾城問:“她怎麼樣?”
請他來家裡,根本就是無奈之舉。在英國的時候,湛家自然有專屬的家庭醫生,可是在這裡,他根本還沒準備這些,她就這樣快的病了。而且病得如此快,病得如此重,他知道洛家離這裡不遠,而洛傾城是中藥世家洛家的繼承人,他很清楚他的能力。
洛傾城看著床上此刻臉色潮紅嘴唇卻蒼白的薄荷嘆了口氣才抬頭又看向那不久前才打過自己的男人,沉著臉道:“她的身體很差,體質比我想象的弱,抵抗力不高。而且,她似乎心裡壓著什麼心事,所以才那麼的消極。她這次發燒,並不是外界的病毒感染,也不是受了風寒,就是因為心事引起的身體上的痛苦。發燒等不了久,所以我才給她掛了點滴。我會給她開一副調理身體和心理的中藥,你讓家裡的傭人給她熬了每天三頓不能少,吃一段時間……只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