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離了一寸懸在頭頂,她幾乎能感覺到掌風拂面。可是卻把頭抬得更好,一雙明眸直瞪瞪瞅著二老爺,說的雖是些引咎的話,可那神情絲毫沒有愧意。這乍然的舉動,反倒讓二老爺騰空的手驀然頓住,傻了眼似地瞅著她。
這若換成丁妙或是別的姊妹,可會上來護這個短?
沒有人會!
二老爺震驚不小。看來這老三的女兒,的確有些與眾不同。
便輕輕將手放了下來:“你慫恿的?”
夏枝提到嗓子眼的心終於穩穩當當又落回胸口。聽到二老爺這麼問,急著跪到丁身邊道:“回二老爺,是奴婢的主意。八小姐曾交代了我些話,興許是奴婢愚鈍,傳的話讓六爺誤會了……”
“不,沒有!”丁寅梗著脖子大聲反駁,兩隻眼睛瞪著夏枝幾乎五官扭曲,“夏枝,沒有你的事。”
“夠了!”丁挺直身板呵斥,“你們都少說幾句。做人要有擔當,我若是連這個都擔不起的話,如今便不會出現在盛京了。六哥,我知你想尋個前途,莽撞行事是我考慮不周。二哥,你常不在府,六哥如何你也不清楚,若要責怪你實在太過冤枉。夏枝,你只是個婢子,聽主子辦事天經地義,更沒你的責任。”
只見丁朗寅的身子微微顫動,張了嘴幾乎有些震驚。先前曾以為她只是個弱智女流,能有今日這番作為也是靠的機緣巧合亦或者別的手段,沒想到,竟還是個如此仗義的人。他竟不知不覺間對丁,又刮目相看了。
為何每一次見她,總有那麼一兩點的改觀呢?他笑得清淺,絲毫沒有要吃鞭子的自覺。
“何況二伯父……此刻,您要的只是解決此事的辦法,而並非是要追究責任吧?”丁直言,一氣呵成。
二老爺再次愕異:“你有辦法?”
“老祖宗就說,吃一塹長一智。人沒有磕磕碰碰難以成長……不是說,玉不琢不成器嗎?六哥究竟是塊頑石還是璞玉,明日將軍一驗便知。二伯父若肯給六哥這個機會,小願擔保,六哥是直著出去的,也能直著回來!”她可是替丁寅做了擔保呀,丁寅你可千萬得爭口氣!即時進不了軍營,也千萬給直著給她走回郎中府來。
丁寅一副沒心沒肺的模樣,連聲應和:“我定能直著出去直著回來,爹您就等著孩兒凱旋歸來吧!”
二老爺嘴一撅,冷冷哼哧:“你八妹可是為你做了擔保,你若是沒缺胳膊少腿地回來,就給我認認真真去國子監!朗寅,他日你可要敦促他的學業,切不可再貪玩鬧事。”
丁朗寅磕了個頭:“謹遵父親之命。”
丁寅咕噥:“好像我就一準輸了似地,真討厭……”
二老爺餘氣未消,直著兩個人顯然還想說什麼,可終因話堵在喉嚨裡不得發聲。揮了下手,頹然道:“都出去吧。”
“爹,外頭可擺飯了呢!”丁寅簡直就是皮癢。被二老爺瞪了一眼,便咚地跳將起來,率先逃了出去。
丁失笑,拉起夏枝起身,在二老爺跟前斂衽,便也出去了。丁朗寅隨後,替二老爺關上了門。四個人重重籲出口氣。
丁緊張地手心攥了大把的汗,若不是親自領教,還不知道原來嚴父真能如此!想到丁寅把二老爺氣得歪了嘴的模樣,她真想大笑出來。
反而使丁朗寅沉靜地望這她:“多虧八妹解圍,否則我跟六弟恐怕幾日都起步了床了。”
丁這才想起丁寅身上的傷,便道:“夏枝,你陪六爺去上些藥,換過衣裳再過來。”
丁寅巴不得,忙“哎呦哎呦”地討憐,跟夏枝擠眉弄眼地去了。
關縷兒聽說丁朗寅被關在書房,在堂屋等了許久也不見回來,急得過來找。正見丁與丁朗寅已經從二老爺書房出來了。忙欣喜地喊:“相公,八妹……”
兩人便也笑著過去:“二嫂擔心了,二哥可沒受罰。可憐的是六哥,捱了一鞭子……”
關縷兒頓時緊張起來,瞅著丁朗寅也不敢直接看他身上好不好,便問丁:“八妹怎麼也在這裡?難不成父親頭一次見你,竟也要罰你?”這就太說不過去了,好歹二老爺現在有的官做,也是丁為丁家積的福。
看著丁打趣關縷兒,丁朗寅饒是不好意思:“咱們都沒事,先吃飯去吧。我肚子都餓了……”
關縷兒點頭,哪裡還顧到丁寅怎麼不見了,就帶著二人往正屋吃飯去。
屋裡,三太太也被請了下來,臉色紅潤喜氣洋洋的,也不見早上咳得極其厲害的那個模樣。丁進去一眼就看到她,正與二太太說著自己耳朵上那一雙鑲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