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璧便一直跪在雨中哭,那聲音即便在怒濤般的雨簾裡,也能清晰入耳,更增淒厲。反觀丁妙適才,卻至始至終一張冷臉相對,興許是哭夠了鬧夠了,現下已沒了力氣。
夏枝站在丁身後,見人都已經走了,便替她闔了窗,無奈道:“八小姐別看了。現如今咱們家幾個姊妹裡頭,就算小姐頂有出息的了。也難怪二太太這等眼紅……咱們且別留了辮子讓二太太有機會逮,規規矩矩待到下半年,就能出去喘口氣了。”
丁用指尖抹掉飄到臉上的幾滴雨水,微微綻了個笑:“興許我真是累了,想歇一歇,你去外頭看著九妹吧。”
夏枝明白,現在丁回來了,看來心情不會太好,倘或伺機找人出氣,她們幾個丫頭到底還能幫丁擋著一些。於是微微襝衽就出去了。
丁脫了才剛換上的衣裳,坐進床裡好一陣不明白,那是怎麼樣地機關算盡卻總不如人意呢?想她們一個心心念念要出人頭地嫁得出彩,一個則是冷傲自主萬般由不得人欺負,卻都這般被命運捉弄。
而自己,也何嘗不是在命運的鼓掌之中?
方恍惚入夢,一派凌亂。又聽見丁在樓上“咚咚咚”地踩出聲音,攪得她夢中不寧,終於滿頭大汗地醒過來。一看時辰,外頭天際發黑,雨聲已小,約莫都過了酉時,桌上擱著一隻食籃,卻不見有人在旁。
她穿了衣裳,身上都黏黏糊糊的。掀開食籃篾竹蓋略略掃過一眼便沒什麼胃口……打從身家底子厚實了之後,三太太儘讓廚子專給她弄些好的,有些東西吃多了難免生膩,她倒想念起掩月庵的清淡來。以前庵內不可殺生,夏枝春草在溪水裡網了魚,就在外頭破肚去鱗,借農戶家烹煮完再帶去庵裡給她吃。若被庵裡的師傅瞧見,省不得挨幾下眼刀子,日子拮据卻簡單快樂,易於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