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你腿上那傷倘若是爛了流血了流膿了,也別去上老太太跟前告訴去。”說罷果真走了。
玉兔氣得一骨碌爬將起來想從假山上跳下去,可一想不實惠,為了個銀蓮搭上自己一條小命不值當。便一瘸一瘸地從臺階上下來了,老老實實跟在舒文陽後頭。
問道:“大爺把淳哥兒帶去哪裡了?”
“……不是說再不同他玩兒了麼?”舒文陽不禁奚落她。
玉兔撇撇唇:“你們都是爺們兒,怎麼盡跟咱們女流之輩鬥心眼兒了呢?”
舒文陽反倒被說得有些理虧,心虛了一陣,也沒答她,只顧回了院子。
屋裡一盤子的櫻桃一顆未動。丁鳳寅正與舒季薔說些話別之事,正兀自緊鎖著眉頭,便進舒文陽與玉兔一前一後地回來。二人往後一探,就問:“玉兔怎麼了?”
舒文陽神色恍惚了一陣,朗朗笑道:“她自個兒皮的。”
玉兔瞅他一眼,往舒季薔丁鳳寅那裡央身:“回七爺,是教個女人咬的。倘若無事,奴婢還先下去了……”
聽說是被個女人咬的,舒季薔便已心裡有數。臉上閃過一陣不安,瞧了瞧舒文陽神色自若,便淡淡嘆了口氣。端起那盆櫻桃,道:“咱們爺們兒不愛吃這個,你拿去吃罷。”
玉兔自然接下,道了聲萬福就大搖大擺地出去了。
舒文陽一下子跌入圈椅,揉著眉心苦笑:“都教老太太慣壞了,明著是給咱來做婢的,可實際上應是老太太按在咱們身上的眼睛。哎……”故而都開罪不起。
舒季薔若有所思地瞧了丁鳳寅兩眼。丁鳳寅會意,便起身說因要回姑蘇去了,趁空出去辦點事,便識趣離開了。
只剩了叔侄倆,便就開啟天窗說亮話。
“銀蓮何故會咬了玉兔?你帶她一起去做什麼?倘若被老太太知道是銀蓮縱火要燒死八小姐,老太太省不得要結果了銀蓮。你當真忍心麼文陽?”舒季薔所慮屬實。當初老太太攆了銀蓮出去之時便曾說,倘若再有危及他人之事,定嚴懲不饒。且不論銀蓮究竟與舒季薔有何淵源,然她是淳哥兒之母是既定的事實,但因此對她一次次姑息饒恕,饒是宅心仁厚的老太太也未必可以。
舒文陽半眯著眼睛,透過迷濛的視線略略一覽舒季薔臉上的陰晴不定,忽而笑了一聲:“自作孽不可活。她既有置人於死地之心,便也別怪他人有置她於死地之心。戰場上,都是相互的……倘若沒有一方侵略,另一方又怎會反抗?”
“……這……”舒季薔果無話可說。
“七叔……婦人之仁日後必遭致更為嚴重的後果。當斷不斷反受其亂,有些事情可以模稜兩可,而有些事情還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好。百姓家裡不也有句話,叫做‘親兄弟明算賬’,可想即便親如手足血脈相連,但該分割乾淨的,還是得分割乾淨。大義滅親可是古已有之,何況,那還不算我的親人……”舒文陽緩緩地說出這番話,雙掌用力一撐圈椅扶手,整個人便如迅捷的豹子似地竄了起來,又穩穩當當落到地面上。負手微笑地注視舒季薔,見他說無可說,不免心中也有些無奈。
舒季薔噙著腦袋對舒文陽上上下下打量,忽而道:“不說銀蓮……那八小姐進門之事,你媳婦可知道?”
“……”舒文陽仰首半日,落寞一笑。搖頭道,“此事,即便我不說,老太太也會去說。且由著她如何想吧,合著那腦袋是長在她身上,我又能如何。”
舒季薔一愣,他倒是想得開。可到底為丁捏把汗,那李氏入門這麼多年無出,其地位卻依舊穩固如山,必有她的過人之處。舒文陽又說得這般雲淡風輕,他現下反倒沒底了。似乎對舒文陽而言,一個丁與一個李氏甚至是一個銀蓮,都沒有差別。倘若真是如此,自己親手送丁到舒文陽身邊,究竟是對還是錯呢?可會害了丁一輩子?
這叔侄二人同侯府的兩兄弟打小一塊兒長大,時常就養在一起,便連入國子監讀書都連伴了十幾載,對彼此心性可謂知之甚詳。舒文陽一瞧舒季薔這番前怕虎後怕狼似地模樣,就知他心中所想。可又不好點破自己七叔對自己即將過門的小妾心有愛慕,只好笑著寬慰他:“能入四姑姑的眼的,還能得著老太太的首肯,想必那八小姐到舒公府也能教其他人也喜歡她。如此多一個人陪陪素素,說不定她的病也好得快些。”
他雖在家同親人們聚少離多,可依他心思敏捷,怎也會不知李氏素素的斤兩。可俗話說,一日夫妻百日恩,她是他的明媒正娶,即便再不愛,也得懂顧舒公府的面子。老太太常說,家和萬事興,她年紀老了,可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