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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部分

“好個敢欺上瞞下的賤胚子,小爺病成這樣了竟不來告訴,看大太太不剝了你的皮”一看院子裡已經沒人,牙根恨得緊咬,忙抱著淳哥兒去趙大太太那裡了。

天色這時有些發暗,看是風和日麗的天氣忽然間有一層厚厚的陰霾。

舒文陽往西南一瞧,見日暮西薄,淡淡的夜雲遮住半片金烏,從中透出一柱豐沛的光線。風過,植在河堤邊的柳樹枝條輕颳了下他的手背,他感覺到一絲疼,油然從口裡說了一句:“起風了。”一面呆呆地扭頭注視向北方。

舒季薔拍了拍他的後背:“我看晚些時候會下雨,不如回去吧?”

舒文陽瞧了瞧靠在樹幹上的丁鳳寅,點了點頭:“隨七叔的。”

丁鳳寅便直起身子,像是早就等著他們似地。

三個人便依護城河再回城裡,僱了輛馬車回祖宅。

舒季薔笑道:“你看,都是我,若是牽馬出來的話,何至於花這個冤枉銀子。”

舒文陽抿唇笑了笑,心底驟然而來的不安,讓笑凝在了嘴邊。

丁鳳寅問:“怎麼了?”

舒文陽搖頭:“不知道怎麼了,心底忽然害怕。”

這話一落,舒季薔率先朗聲笑起來,指著舒文陽搖頭:“我說你當年當著突厥人的穿心箭都不曾害怕過,這會兒太太平平的倒怎麼害怕起來了?莫不是邊疆太安寧,你的骨頭又癢了?哈哈哈哈……”

舒文陽失笑:“七叔又取笑我。不過是皇命在身,咱不能丟了老祖宗的臉不是?”

舒季薔點頭,驀然頓了一下,喉嚨口裡似乎有什麼堵住,使得聲音變得沙啞。說道:“難為你了,文陽。”

舒文陽澀澀地一笑,撩開車簾子探向外頭。

黃昏的夕陽漸漸墜地,一路上連成一條線的屋角將天際割出成了大片的烏濛濛。隨之而來的風便有些涼絲絲地刺人。

“咳咳……”舒季薔嗆聲,道,“你與淳哥兒分開已久,這小子整日胡鬧,你該管教管教了。”

舒文陽並未回眸,緩緩道:“聽說讓四姑姑託到表弟妹那裡去了,有她看著,大約沒事。”

舒季薔知他嘴上是這麼說,可心裡卻想見得緊。就像是每一次淳哥兒不聽話了,這老子出家法把手指粗的藤條往孩子屁股上打,到了晚上見淳哥兒睡夢裡喊娘喊疼時,卻又在他床邊一坐到天亮。為人父者,是不是大都如此?表面剛毅如山,心底下卻是繞指的柔情?

可惜自己這身子,是一輩子都體會不到了。

驀然淡淡地一嘆,舒季薔道:“隨你吧。”

舒文陽身子一怔,偏首想了想:“今夜,勞七叔將他帶回來吧,他性子上來,恐怕擾到表弟妹。”

舒季薔含糊應了一聲,嘴角露出意思淺顯的笑。

馬車來至牌坊底下停住,小廝從座後頭拿出腳凳,張嘴樂呵道:“爺,到啦”

舒文陽旋即伸出一隻手來,往小廝身上丟了一塊銀子。那小廝機靈,知有東西飛過來,立馬張開手抱進懷裡,擱到胸前就知道是銀子,拿起來塞嘴裡一咬,立馬更樂了,伸長脖子給三位打簾:“幾位都是外鄉人吧?”

舒季薔鑽出身,居高臨下睥睨著:“嗯,小哥好眼力。”

小廝“嗬嗬嗬嗬”傻笑,攙他下來,又道:“這可是個大戶人家,各位爺是來尋親戚的嗎?”

舒季薔並未否認。那小廝常日裡與主顧都搭訕慣了,儼然一副人精的模樣,悄聲道:“告訴你們一樁天大的事,聽說前日咱們明州府尹的千金跟這府裡的某位爺好上了,府尹夫人正跟咱們這裡有名的月老廟合八字,聽說是個次和,可把夫人氣壞了,險些拆了月老廟。”

舒季薔眼神閃爍地朝剛鑽出簾子的丁鳳寅看去,只見他整個人早已呆住。

小廝“嘻嘻”地笑:“您瞧爺,咱們都是跑江湖的,愛說閒話,那都是謠傳,哪裡能夠真呢不過小的可提醒各位爺一聲,這戶人家來頭不小,若你們是來投奔親戚的話,可別著了他們的忌諱。倘若果真討了些好處,可別忘了小的。”

“怎麼……適才我七叔還誇你眼力好,這會兒你又是哪隻眼睛看出咱們是攀親戚來了?”舒文陽在車裡道。

小廝嚇了一跳,忙打嘴:“小的就愛說胡話,爺一看就是貴人,怎麼能是來投靠的呢爺千萬彆氣,改日若再要車,小的打個折扣給爺。”一面心裡啐道,“呸,哪家的爺要自己租車的?穿得個人樣,也不撒泡尿照照鏡子。那門臉裡的人家,可是皇上跟前的人,憑你們幾個再怎麼富怎麼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