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大太太掃視了一圈,見桌子尚空,又見二太太似乎不大高興,便輕輕囑咐了紫萍一句什麼。紫萍點點頭便又出去了。待再回來,竟領了丁婠丁妙一同進來,爽快地打笑道:“八小姐,瞧瞧誰來給您作伴來了?”
丁婠丁妙齊齊給各位太太問禮,側開身子,就見容閣老2兒媳婦跟容小姐,以及梁小姐都來了。
各自在太太下首入座,這時那一臺圓桌就稍顯得擁擠了。
可唯有丁姀一人是坐在趙大太太下首近邊的,乍一看更為顯得與眾小姐不同了。丁姀不知趙大太太何故如此,一時如坐針氈。又聽丁妙這時候啟口奚落了幾句:“喲……沒想到咱們這一夥倒是給八妹陪坐來了,咱們可是都沾了八妹的光,能得跟太太們一起吃口飯呢”一面說一面捂嘴笑。
丁姀臉孔登燒了起來,淡淡扯著笑,道:“七姐這麼說,可是折煞我了。在這佛堂裡面用飯是沒這些講究的。佛說眾生平等,哪裡分那些呢?太太們只怕咱們在那邊不好好吃飯,故才都叫喚咱們過來的。七姐又怎麼將我剔除在外了呢?”
丁妙瞪瞪眼珠,用綃帕掩住嘴,看不出什麼表情。
幾位小姐這時候都顯得不甚自在了。丁婠道:“八妹說的是實話,你七姐有口無心。”
丁姀點點頭,不甚在意。
趙大太太聽了丁婠這話,忽而挑了挑眉,將目光落到了她身上。
丁妙更為不爽快了,這會子連丁婠都不願意再去看一眼,只道自己氣量大,不予小性子計較。
這時如璧忐忑地彎下身,對丁妙說了句什麼,手裡頭戰戰兢兢地,似乎握著什麼。
二太太瞧見,知道那是丁妙該服的藥,怕著女兒又生起尖酸刻薄的性子來,把如璧也給罵一頓,便連道:“如璧,你倒水送服吧。”
丁妙原是要拒吃這口藥的,礙於母親親自下了令,只得狠狠瞪一眼如璧,扭過頭兀自不爽快。
那上回在丁家的時候也有這回事,趙大太太是知道的。丁妙素來清高自傲,也許是這多愁多疑的心性,使得她身子骨尤為孱弱。當日她還送了整兩盒的藥丸給她,也不知吃了究竟有沒有成效。不過看丁妙如此排距吃藥,想想當著面也不好問了。總歸是自己兒媳婦的嫡親妹子,總要留些情面。
於是笑容款款地道:“佛門幽靜之地,是能斂人心氣的,尤其這齋飯,多吃些總有好處。我在盛京便時常齋戒,我母親也是,故而她老人家也是眼不聾耳不花的,健朗地很。”
幾個太太各自點頭笑著稱是,待趙大太太開始動筷,便也相繼拾箸。
趙大太太笑容和煦,對紫萍囑咐了句什麼,紫萍滿笑著點點頭,就來到那名未知身份的太太那裡,給她佈菜。那太太只是略淡地笑了笑,並不往趙大太太看。吃的時候也是規規矩矩地小口慢嚥,不光如此,便是在此刻依舊一副內斂正經的模樣,讓人見了不免又壓抑起來。夾了幾口,她便讓紫萍停箸了,小聲道再不必如此。紫萍依言,靜靜退到趙大太太那裡。
丁姀心想,這人不是分外有身份,便是與趙大太太有十分緊密的聯絡。適才來的時候並沒有看見她上了什麼車,可是卻看到趙大太太的車駕前還有一輛翠蓋朱纓八寶車,難道就是這個人坐的?
想到這裡,不由自主地向她悄悄睃了一眼,見她正嘴唇緊抿,臉容情緒密不透風,就又飛快地將視線收了回來。
飯到一半,丁妘自舒七爺那間過來,一進屋稍稍愣了一下,繼而臉上就堆上了笑容,軟言溫語地道:“我還道怎麼樣,去了那裡見不到諸位妹妹們,原來是到了這邊來了。呵呵……”邊說邊往趙大太太過去。
趙大太太笑著:“你來了?淳哥兒可吃了飯沒有?”
原是丁妘先親去照顧淳哥兒,又因為丁鳳寅在那裡,她既是丁家人又是舒家人,自然由她去照應了。這會子想是那裡已經飯畢,就又過到了這邊。她一來,便替下了紫萍的事情,撩氣袖子熟練地給趙大太太佈菜。邊道:“吃了,直說這裡的菜好吃,還多吃了些。”
趙大太太緊接著問:“可給他喝酒了?”往日去侯府裡,總央趙修澤幾口喝,有一回竟喝多了回不去,怕被他父親責罰。所以吃飯什麼,趙大太太既然將淳哥兒給帶了出來,總是要親眼盯著才肯放心。因為這趟情況不容,便讓丁妘去了。
丁妘笑了笑:“娘,您忘了這裡可是南山寺,出家人的地方哪裡有酒讓淳哥兒喝呢?呵呵呵……便是適才七舅舅跟我大哥要討些打牙祭,也是沒有的。”
趙大太太一拍腦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