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紅脖子粗了,獰笑著:“假使丟了人,也不是丟你的,你急什麼?儘管家去告訴父親,一哭二鬧三上吊,我梁雲鳳奉陪到底”
“你……你你你……”梁太太的兩排牙都‘咯咯咯’地響,儼然是一口氣上不來就要暈過去的模樣了。
這時候,容方氏二太太才來勸:“孩子不懂事,該教的則教,犯不著發脾氣嚇著小姐。”
容小姐覺得似乎是自己闖的禍,含著眼淚眨巴了下眼睛,那淚花便刷刷地淌在頰面,顯得楚楚可憐。
丁姀不忍見她如此,便過去遞了絹帕。
容小姐飛快地瞧了她一眼,便扭過頭去,抽出自己的帕子抹眼淚。
丁姀又看看梁雲鳳,滿臉鐵青,不由地心中發緊。緩緩道:“累了的時候說些胡話是有的,梁太太切莫怪罪梁小姐。大太太也是個直爽的人,她若真是不快了,便也不會再說那些場面話了。咱們且還是回屋去,待休息一晚,明朝子精力恢復,腦子也靈光了,自然就不會糊里糊塗地說話了。”
梁太太這才聽勸,由二太太等人攙著回禪院。丁婠丁妙隨後,梁雲鳳則堅持不跟她們一路,偏要繞著去禪院。丁姀拗她不過,只得讓夏枝去跟著她們主僕倆,自己便跟容小姐容方氏一行回禪院。
路上時,容小姐便再忍不住,又啜泣起來。丁姀見勸不是不勸也不是,便索性只是給她遞帕子。
容方氏神態微淡,似乎對此不願理會。走了一炷香時,才沒頭沒腦地說了句:“她是梁大人的繼室,梁小姐與她自來不大親,你不該去趟她們的渾水。”
容小姐聽了微微錯愕,幾下擦掉眼淚點了點頭,順從地道:“我知道了,讓二嬸難做了。”
丁姀這才知道,原來梁小姐並非梁太太所生。一面心裡頭唏噓不已,一面又覺得胸口似乎堵著一件自己無法說清楚的事情。似乎已經發生過想不起來的,又似乎是還未發生將來必定會發生的……總之有股切膚的感受難以言喻。
回到禪院的時候,丁姀還特意去敲了梁雲鳳的屋門,自是無人來應,便知道她們主僕還未回來。但有夏枝跟著她們,她也放心些,便自己回了屋。
春草迎面出來,替她解下披風,一手兜著問:“夏枝怎麼沒有一起回來?”
丁姀喉嚨一卡,也不知道怎麼回答,只道:“讓她去做些別的事了。”
“哦……”春草不疑有他,利落地把披風疊好放入木櫥裡,回頭又給她換了身輕便的衣裳,才扶她在床邊坐下,給她捏腳。因為爬了許多階梯,又盤了幾個時辰的腿,現在腿部的肌肉都僵成了一團。春草費了好些力氣才揉地稍微有些軟和下來,鼻尖上已經冒出了汗。
丁姀便讓她休息一會兒,她淨了手,捧了寺廟裡做的一些素食點心過來。她挑了塊海苔千層糕吃了,就著茶水倒也覺得力氣恢復不少。正要趁著晚飯前躺躺,二太太便帶丁妙過來,在門前張望。
“姀姐兒可在了?”二太太問。
春草忙給丁姀披了件衣裳,兩個人便匆匆出去:“二伯母。”
丁妙扶著二太太進裡頭,在上位坐下,打量她寬衣解帶的身子幾眼,不悅地斂眉道:“這是在寺廟,大白天的像什麼話?還不趕緊去穿了衣裳去”
春草連忙點頭,去裡頭給丁姀換了身便衣出來。丁姀方給二太太行禮,親斟了碗清湯茶奉道眼前:“不知道二伯母是有什麼事?”
二太太嘆了口氣:“適才你是跟容小姐一道回來的?”
顯然她只是明知故問,丁姀自然不會瞞她,點頭道:“是的。”
“容家媳婦可跟你說了些什麼沒有?”二太太冷淡地問。
丁姀一想,搖頭:“沒有。”
“哼……”二太太冷哼,“今朝子梁小姐出了這茬的事,你千萬別去插手,屆時惹了身騷回來。”
丁姀的身子一僵,淡笑道:“小姀謹記在心。”
二太太略略寬心:“也沒別的什麼事,你母親不跟在你身邊,我也不能盡罩著你。凡事吶,你自己掂量輕重。別的話我也不多說,這邊不比姑蘇,到底是別人家的地方,就不要各處走動了。閒時在屋裡看看**也罷,就跟家裡一樣自己打發打發時間。”
丁姀低眉順目,淡淡應了聲“是”。
二太太也不及用茶,便起身要走了。
丁妙甩了丁姀兩眼,突然笑了一聲:“怎麼不見夏枝呢?適才瞧見容小姐可派了好些銀兩,不知她拿到多少?怎麼不來你跟前備賬麼?”
二太太一聽,腳步就停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