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個血氣方剛的男人,況有些事是嘗過一次便有二三次的。那之後的事,即便不說,孤男寡女也可想象不是?雖說他是人在曹營心在漢,可到底是身體已經背叛了靈魂,於他這種慣常滿嘴禮義廉恥的人來說,已經成了一道過不去的坎。
也曾許諾過晴兒給她個名分,可回到盛京已有段日子,卻不見他再提。晴兒自知,這爺們兒心裡頭裝的不是她,故而也沒不識趣死乞白賴問他討著要。********等著舒季薔或許有一天會回過頭來看看她。
可眼下,已非她所想的那樣。時間再不等人……
舒季薔瞧她臉色不對,方正經起來,溫然道:“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晴兒提袖掩唇躲過舒季薔的目光,半側著臉問他:“七爺不是去魯府了嗎?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哦……魯學正回來了,昨兒個一宿沒睡,不好打攪,便回來了。”舒季薔說完,眼一怔,知她是有心將話題扯開。瞥頭看了看掛在屏風上的衣裳,不禁就蹙起了眉,握起晴兒的手道:“真是有哪兒不舒服?我去請李大夫來。”
晴兒趕緊反手抓住他:“七爺不要!”說罷那眼眶裡已經蓄滿了淚水,咬著唇欲說還不能說。
舒季薔雙眉一抖,才意識道今兒個晴兒的臉色格外蒼白,人也似乎清減了許多,再不似以前那麼珠玉般豐潤了。心尖上泛酸,便摸著她的臉疼惜地道:“最近將你累壞了?那我不要就是了……”
“不……不是的七爺。”晴兒極怕他說類似的話。想起明州那會兒舒季薔對自己不聞不問的光景,整個人便不禁攥冷汗。起身一下撲在舒季薔的後背上,緊緊環著他的腰搖頭,“不,七爺千萬別說這種話。奴婢伺候七爺是應該的,”
舒季薔的臉不禁發熱,轉過身去環起晴兒的腰:“那你怎了?”
晴兒被他熱忱的目光盯地羞窘異常,別開了頭去問他:“七爺……倘或……倘或淳哥兒……淳哥兒有了個……七堂叔的話……”
“七堂叔?”舒季薔腦子裡轉了一圈,那臉色漸漸就冷了下來。手臂鬆了鬆,涼道,“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奴婢……奴婢是說……”晴兒越漸慌了神,心中忐忑,“七爺……七爺莫非……”
“你是知道我的,從那事兒之後,李大夫就說了……我……我這輩子恐怕……都不能為人父了。你這麼說,究竟是要問什麼?還是?你妄想因此要個名分?晴兒啊,我竟……竟不知道你成了這種人……”未等晴兒把話說完,舒季薔便冷冷將話截斷。那手臂豁然一鬆,險些讓晴兒跌回圈椅裡頭去。
“七爺您不相信奴婢?奴婢跟了七爺這麼些年,七爺竟連奴婢都信不過了嗎?”晴兒愕然,指尖一股涼意萌生。
舒季薔冷眼打量她上下,嗤笑一聲:“莫非……你已然有了種?”
晴兒瞠目,足足一個冷顫。咬牙別過頭去,道:“沒有。奴婢……奴婢只是吃壞了肚子。”這府中上上下下都心知肚明,舒季薔的腰子因那事傷了,這輩子都當不了爹。可偏偏這意外之事竟發生在自己頭上,倒變作了她虛言誑人。真正教她委屈的是,竟連舒季薔也不肯認這個帳。
她原本心頭漲滿的喜悅頓被這冷水潑地冰凍寒潭似地,四肢越發涼透,胸中一悶抽噎了一口,方漸漸平穩下來。笑了一笑:“七爺才回來,累了吧?”說罷來拉他坐下,為他輕柔捏肩。
舒季薔那盛怒頓沒處發洩。並不知為何,晴兒說到這話自己心裡怎麼會痛成這樣?甚至是有些怯於面對。明明,此生倘或有一男半女的是他不敢奢求的夢,怎會到了眼前自己竟畏懼起來了呢?
他死死盯著晴兒蒼白的臉,任她捏肩揉背。半晌便也氣消了去,憐她身子不舒服心中有怨還委曲求全伺候自己,便拍了拍她的手背,起身道:“我出去走走,你好好歇著吧。”就出去了。
那背光裡,晴兒應了聲“是”,別過頭淚已千行。
舒季薔負手出了屋,又覺外頭日光刺眼。便沿著廊子一路趟向老太太屋裡去。到了半路里,因想丁今日在府內,撞見了總是不雅,便又棄了這念頭,腳踵一旋改而往舒惜寶的院子走去。過了那地蘭的圍牆,偶見有丫鬟正埋首用銅鏟清理夾竹桃花,便問:“寶小姐喜歡這個,誰命你們弄去的?”
“是我。”夾竹桃間,一身杏白深衣,挽著袖兒褲腿兒的舒文陽咧著笑,濃眉舒展興致盎然。
舒季薔一瞪眼:“你下朝了?怎無事做起了這個?”
舒文陽道:“才從玉匠官那裡打聽了來,說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