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眼睛,對身邊的一個丫鬟說道:“琴依,把樓上的**端下來喂他,想是餓了。”
“是。”琴依這便上樓去了。
“娘?”丁姀疑惑,“您若是知道這孩子的根底,還是趕緊給人送去的好,免得他家裡人擔心。”
文氏朝東面窗邊的一張鋪猩紅暗花條氈的小填漆床努了一眼,眾人就都慢慢移向那個方向。琴依正好端了**下來,文氏手一指,自己坐上了填漆床,又令人端了錦杌過來給丁姀坐下,一手端起**給丁姀,說道:“給,你喂他。”
丁姀接了,問那孩子:“來……”一下又記起還沒問他叫什麼,於是改口又問,“你叫什麼名字呢?來,告訴姐姐。”
“他姓舒,奶名淳哥兒。”文氏搭了話。
舒淳見有人知道他的名字,就眼瞅著文氏,半天才有所頓悟似地:“哦……你是文外祖母,淳兒記得了……”又一想,“妘姨呢?嗚嗚嗚……我要妘姨。”
文氏急忙安慰:“淳哥兒乖,在外祖母這裡睡一晚,明早你妘姨就來接你了,好不好?”
舒淳傍住丁姀:“我要跟姐姐睡!”
丁姀暈了半天,訥訥地問文氏:“娘,他是四姐夫家的嗎?是四姐帶過來的?”難怪連張媽媽都不認得。丁妘回丁家時,張媽媽正起程去接她,剛好錯過,所以才有了張媽媽的不知者無罪。
文氏搖頭,對張媽媽說道:“張媽媽,八小姐還沒用飯吧?你帶人去廚房做些過來。”
張媽媽會意,文氏是想跟丁姀單獨說說這小瓜苗子舒淳的事情。自己心裡卻已經明白過來,四姑爺是姓趙的,哪裡會有個姓舒的內侄子。不過四姑爺的親孃卻是姓舒的,看來舒淳該是她家的才是。這回不知道為什麼,四小姐回家省親倒把他也給帶來了。
於是帶著一屋子的人,連同春草跟夏枝都退了下去。
春草夏枝同眾姊妹都許久不曾緣面,這下有了說話的時間,都不禁相攜著出去了。一來敘舊,二來是想知道丁家宅子裡的些許人事,將來跟二房的人好生認識認識,將來那邊一有什麼風吹草動,也好叫八小姐不落好處。
文氏接著說道:“哪能是趙侯爺家的人,你瞧瞧這孩子的寶冠,這裡頭的珠子聽說是波斯王進貢,全國才攏共十顆,可見其是個稀奇貨,誰知皇上一下子就賞給信國公兩顆,其餘的才給了宮裡的小皇子們做了一色的冠珠。人說物以稀為貴,人可不也是。舒公府上人丁單薄,這第四代人裡才出了這麼一個根苗,家裡人能不當寶嗎?”說著摸了摸舒淳的頭,一聲喟嘆,“也可憐了,竟是個庶出的。將來當不當得定世子襲祖宗的爵那還是後話,不過依我看十之**了。”
丁姀不禁盯著舒淳看,這小蘿蔔頭竟然是信國公的曾孫?她也是現在才知道,原來丁妘嫁的是個詩禮簪纓之家,一聽趙侯爺這稱呼的背景想來也不是什麼簡單的人家。後來才又從母親口中得知,原是祖父還為內閣重臣時定下的娃娃親。後因祖父致仕,原也不曾想齊寧侯會依約娶丁妘,誰知道孝期一滿提親的就上門來了。
所以說,丁妘這一嫁,可是嫁出了丁家仕途的轉機,二太太簡直就是揚眉吐氣了,傲地腰背上撐死了鋼筋似地。
不過話也說回來,若非祖父陡然間起意辭官,在門楣上倒也與齊寧侯世家相配的。不過一朝跌落馬,身份等第卻相差了十萬八千里,也不知丁妘在侯府過的是否如意。
丁姀想了想,對於丁妘的印象也只限於那場婚宴之初,她在閨閣喜簾背後隱約綽綽的影姿,就連半句話都不曾聽她說過。關於性情什麼的,就更難揣測了。
舒淳抬起了頭,就著丁姀的手自己扒拉著碗喝了好大一口**,然後舔著雙唇對丁姀嬉笑:“姐姐,你又叫什麼?”
丁姀見他細密的睫毛上還掛著眼淚,不覺動了心,用拇指輕輕擦掉那些欲掉未掉的淚珠,說道:“我是你妘姨的八妹,你就喊我姀姨吧。”
“八妹?”舒淳轉著腦袋若有所思。
丁姀擦掉他嘴邊的奶漬,又喂他喝了幾口,張媽媽在門外稟道:“回二太太,八小姐的飯是擺在正屋裡,還是到八小姐房裡去?”
“這兒吧!”文氏說道。
張媽媽就領人推門進來,撤了圓桌上的花瓶等物,從箸匣裡取了箸子等一一擺開,等丫鬟們也都擺完了,才央手候在一旁。
“行了,你們都下去吧,讓我們娘倆好生說說話。”
文氏話音才落,一直在外頭守門的重錦倉皇叫道:“五小姐,您怎麼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