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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夏枝對著丁姀悄悄向正屋睃了一眼。

丁姀這才有點明白過來。好歹丁煦寅也是父親的骨肉,剛才在母親那兒也聽出她對丁煦寅也是有感情的,何苦現在孩子被打,她卻不出來呢?倒不像是春草說的那樣,即便孩子做錯了那也不是這麼個打法。唯一能解釋的就是,母親老早就預料到了這件事,但是卻不動聲色。

為什麼?

就這愣神的瞬間,眼前白光一過,就有個已經卸了頭面的****跪倒在自己面前。丁姀慌忙退了一步,定睛看清是柳姨娘。

“姨娘,您這是做什麼?”

柳姨娘梨花帶淚,嘴裡咬著一方綃帕,痛苦地搖頭。

“姨太太……”夏枝上前扶人,知道柳姨娘是想丁姀去勸三老爺,心裡就直打鼓。

春草那尖眸子早把柳姨娘全身睃成了個百目篩子,恨不得立刻就把她拖到哪邊去當透明。

“八小姐,求你救救十一爺吧……這樣打下去,孩子恐怕承受不住。”她蓄滿了眼淚,哀求的聲音也比常人弱幾分。

丁姀胸口上乍然湧起一股心酸。身為人母卻只有看自己的孩子被打的份,連勸說的資格都不曾有。夫妻間的平衡尚且是一邊倒的,更談何夫與妾之間。男權主義社會,妻以夫為綱,實在是荒謬!

她又對今晚母親談及到的嫁人一事添了幾許心涼。

“八小姐,求求你了……”柳姨娘見丁姀沒應聲,以為不肯答應,於是又小聲哀求,不過聲如蚊訥而已。

春草怕丁姀真的心軟下來,立刻接話:“姨太太,不是八小姐不幫,而是三老爺未必能聽我們小姐的話。姨太太,您別為難我們小姐了……倒是求三太太還管用些。”

柳姨娘頓時絕望,哀泣著面朝正屋:“不會的,大姐不會幫的……”

丁姀打了個突,母親按說是極為疼孩子的,即便丁煦寅不是自己所出也不會到想他死的地步。她抬眼看柳姨娘那張秀氣的淚臉,說道:“春草,你帶姨娘去我屋裡洗把臉吧!”

春草“啊”了一聲,無奈地扶住柳姨娘軟綿綿不經風吹的身子:“姨太太,回屋吧……”

“啊!……”丁煦寅稚嫩的童聲吼了個震天響,接著就一頭栽到地上,兩腿抽搐著不省人事。

“啊,煦哥兒……”柳姨娘聞聲再也控制不住,立刻掉轉身子衝了過去。

“巧玉,你速去請大夫。”丁姀囑道,急忙跟在柳姨娘後頭。

巧玉盯著丁姀的背影嘆氣,對美玉說道:“美玉,跟了八小姐,看來我們都沒好日子過了。”

美玉卻不認為如此,急著推巧玉去請大夫。巧玉拗不過,只得悶頭去了。

柳姨娘半跪著到煦哥兒身邊,抱起似乎已經廢成一截截的小身軀,仰起淚臉看三老爺:“老爺……好了吧好了吧,孩子快死了,您就這一個兒子……這就算了吧……”

說到“就這一個兒子”的時候,三老爺明顯地身子發抖,怒睜的雙眼頓時軟和了下來,變得通紅。良久才一下摔開手裡染血沫子的藤鞭,對近旁的人咆哮:“都死了嗎?還不給這畜生去找個郎中來。”

“是是……”後頭的丫鬟婆子忙不迭應聲,慌慌張張地爭相要去。

三老爺眼珠子發白:“請個郎中要你們一起去抬的嗎?還不把他抱進屋裡去。”

“是是是是是……”又有一撥人戰戰兢兢地從柳姨娘手裡抱起丁煦寅,急惶惶地往他住的屋跑。黑壓壓一群人,簡直像後頭跟著只咬屁股的狗似地。

丁姀攙起柳姨娘,柳姨娘對著三老爺行了個禮:“謝老爺手下留情。”

三老爺瞟著兩人,陡然看到丁姀,眉頭挑動:“姀姐兒?”

丁姀的心“撲通”一聲,這還是頭一次這麼靠近自己的父親,看他瘦面黑鬚,臉有餘怒,看著自己時的眼神也揣測不出是喜是怒,就不由心虛起來。難道母親也沒將自己回來的事情說給父親聽?她餘光瞥到摔在地上起著倒刺似的藤鞭,心底就發慌。這若是自己也被打一頓,不死也得變半身不遂。

夏枝跟美玉遠遠看著,不禁嚇出一身的冷汗。虧得夏枝的腦子轉地快,一推美玉:“去,快去叫三太太來。”

“啊,哦哦……”美玉點頭,躲到屋影下慢慢摸向正屋。

丁姀手心裡攥出把汗,僵硬地擠笑:“女兒拜見父親……”

三老爺突然又收起目光,往正屋瞧了一眼:“你母親接的你?”

丁姀笑了笑。

三老爺就點點頭:“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