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倒還是其次,就是姨娘……”
冬雪愣愣看丁姀,這份意思她懂,她原本也並未打算把這事說給柳姨娘聽的。卻不是因為怕柳姨娘聽了加重病情,而是怕三太太知道了,賴十一爺自己身子骨輕薄。這會子聽丁姀提及的理由,心裡翻騰過一陣感慨,即便是自己都不曾想到這事會使柳姨娘病情加重,可丁姀卻偏偏想到了。
見她發愣,丁姀以為冬雪不能同意:“我知道是有些為難你了,你是姨娘屋裡的,向姨娘報備也是常理。”
冬雪搖頭,驀然淡笑:“八小姐放心,奴婢不會如此糊塗的。眼下大夫已經為爺開了藥,想必等人參的勁頭過去就該好了,既然沒什麼大礙,奴婢想也確實不該讓太太跟姨太太擔心。況且……那湯是爺自己討的。”
丁姀鬆了口氣:“那就好。”
冬雪這時面色猶豫:“小姐,奴婢一直不曾問,夏枝怎麼樣了?”
“她……”丁姀一時語塞,搖了搖頭,“且先仔細著,還得看後來如何。這事誰也說不準,興許將來沒事也不定。”
冬雪明白丁姀這麼說無非是想讓她好過一點。丁煦寅闖禍,她也有極大的責任,這裡頭誰都不追究固然有些三太太的緣由。可如今私下裡自己跟丁姀面對面這麼坐著,丁姀都不曾對她有過一句難聽的話,她這心裡就大不安了。
兩人就說了這些話又都先後回到起臥室。美玉跟春草正給丁煦寅換新的巾帕退熱,見她們進來就讓到一邊,讓冬雪動手。
春草忍不住,背過身去打了個哈欠。丁姀注意到,往窗外瞟了眼才驚覺天際泛藍,已到了雞鳴時分。她們竟****沒睡……
趁著還尚算早,能補個覺,丁姀便讓美玉春草兩個回去休息之後再來,自己則到暖閣裡間上躺了躺。一覺醒來時,暖閣裡的那扇小窗剪出一柱陽光,這日的天氣竟然好了。
外邊珠簾晃動,不一會兒夏枝便捧著水盆子進來:“奴婢估摸著小姐是該醒了,於是過來瞧瞧。”
丁姀詫異,不是讓夏枝歇著嗎?她起身慢慢給自己穿衣裳,夏枝見了利落地上來伺候她,邊給她一顆顆扣住梅花扣,邊輕聲道:“美玉跟春草都睡死了,奴婢便沒叫醒她們。”
丁姀一想這兩個人怕也真的是累壞了,於是點點頭認可。看了一眼那道小窗,她問:“什麼時辰了?”
夏枝道:“還不到辰時。太太適才派人過來過一趟,奴婢推說小姐這幾天病了沒有早起,她就回去了。”
收拾完體面,夏枝又道:“早飯在外頭,小姐要在這裡吃,還是上外頭去?”
丁姀一笑:“你出去過?”
夏枝捂住纏著布條的創面,輕輕“嗯”了下:“奴婢只說是自己不小心讓樹枝給劃的。”
丁姀點點頭,早就料到夏枝會這般在外人面前把話說圓。於是道:“還是去外頭吧。”
經過自己起臥室的時候,竟然不見丁煦寅跟冬雪。她稍微詫異,直到來到小宴息處,瞧見那圓桌上原本擺著的兩幅碗筷,已有一副有動過的痕跡,才知丁煦寅定是用過飯去柳姨娘處了。
早飯是雙份的白粥配醃菜薑絲,丁姀本就是一貫吃的少,不過丁煦寅那碗卻顯然沒怎麼動過。大概是急著要去見他**,故而連早飯都顧不得吃了。既然已經起身,那就是野山參的火亦已經敗得差不多了,今朝讓人再去抓些敗火湯劑過來把根去盡,到了晚上也就能夠睡得更加踏實了。
正吃著早飯,外頭忽聞喜兒的聲音:“八小姐在嗎?”
丁姀放下碗筷示意夏枝出去看看,轉眼夏枝便領著丁婠主僕進來。
丁婠一路笑著:“喲……八妹能起了?這倒是好事,來,讓五姐瞧瞧病好些了沒!”說著就已經毫不客氣地就近丁姀坐下,手肘橫擺桌面,另一隻手便順勢拉起丁姀的手掌,“我一早就聽說你受了風寒,怎麼樣?吃了藥沒?若沒的話,我屋裡倒是還有幾味去寒的丹藥。”
三房日常必備的丹藥都是行月制,每月跟月錢一起發放至各房,那都是二太太手底下操持的事情。以人頭起算,每人約有一兩銀子的慣用丹藥錢,所以三太太這邊在丁姀沒來之前應當算是最少的。逢近月柳姨娘的身子時好時壞,三太太就把多數藥丸都放到了她那裡。丁姀是這月中才回的家,故而不佔此份。
看著丁婠的笑臉,丁姀狐惑,每每見她無事獻殷勤就總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一回接著一回,她不禁真有些成了驚弓之鳥。丁婠這回過來,又是為的什麼事?據聞二太太那裡可冷落了大房好一陣,丁婠去請安吃了幾回閉門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