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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太太過來,立馬退到門邊,整個人都清醒了,壓低腦袋不敢回嘴。

“行了行了,你們都出去,今夜用不著你們了。”大太太直攢眉,唯恐李媽媽嗓門大了,驚醒對門的丁鳳寅夫妻倆。

李媽媽就道了聲“是”,把喜兒一併給拎了出去。

丁婠見是自己母親,就勢坐起來:“娘,您怎麼過來了?”

大太太上前:“我睡不著。”

丁婠笑笑:“那就脫了衣裳,咱們一處睡得了。”

大太太點點頭,丁婠就起來給大太太寬衣。待兩個人都窩到了暖烘烘的薰香大團花棉被裡,大太太才恍然嘆口氣:“婠姐兒啊,咱們今天做的事,能成麼?我這心怎麼總是跳得厲害?你說丁姀她肯聽咱們的嗎?”

丁婠側躺,把手枕入臉側,想了想:“我瞧著三嬸也大有此意,一整日都陪在趙大太太近旁,比二嬸還上心。若只丁姀一人,我不敢肯定了,但是有三嬸在,她怕是不願也得願。”

大太太彷彿吃了一顆定心丸,渥渥胸口的****說道:“既這麼著,我就放心了。”

丁婠又道:“娘,咱現在是以不變應萬變,兵家說攻則不足;守則有餘,以靜制動乃至於言勝。咱們先瞧著情況再說……若是丁姀無意,也不見她會擋著咱們的道了。不過……三嬸卻是個麻煩……”

大太太聞言又勾起了心底下惴惴的忐忑感,拉住丁婠的手:“婠姐兒,你別跟我拽什麼兵書上的東西。你就單說了,你覺得咱能行麼?”

丁婠笑了一聲,摟住母親:“娘啊,您也不想想,為何七爺到了咱家,卻不往十一弟那裡去,也不見去找六弟,就只巴巴地往大哥屋裡去呢?大哥往年讀書,確與七爺有番交情,有句話說的好,近水樓臺先得月,即便丁姀三嬸她們有這個心思往七爺身上打主意,也得有梯子架高不是?現在,若是丁姀能絆住丁妙就好了,即便絆不住,丁妙也只恐是一門心思想往侯府裡去的。”

大太太連著點頭,又忍不住一口嘆息:“我心裡也大不安……畢竟是看著妙姐兒長大的,姀姐兒也是命苦的孩子,她的日子又教誰好過了。”

丁婠沉下臉:“娘,您的意思,您跟大哥這些年的委屈倒是活該受的了?”

大太太一時語塞,心裡也大嘔不下長年積在胸中的這口悶氣,知道丁婠說的是個道理,故沉默不語。

見母親不再言語,丁婠就知道母親沒有心軟。母女倆躺在一張床上,又聊到寅末才相繼困得睡去。

是日晨曦薄霧,如意堂的那株婆娑梅上,雀兒早叫,唧唧啾啾的聲音錯雜,在院牆四合迴響不斷。卯初巧玉姐妹兩就悉悉索索地起來了,驚到旁邊的春草,一開眼睛往巧玉後背睃了幾眼,就翻過身矇頭蓋住被子。

夏枝也張開眼睛,見她們姐妹二人有心去服侍丁姀起身,就道:“千萬給小姐穿暖和一些。”

巧玉轉過臉,淡然地點點頭:“知道。”

美玉嘻嘻笑著:“夏枝姐,你再睡會兒。”

夏枝點頭,就又把腦袋縮回了被窩。等再醒過來就已是辰初了,慌忙起身,邊往春草的床頭去看,空扁扁的被團,春草早已不在。她就擰著衣襟的螺紋盤扣,往開了縫的槅扇窗外探。巷井裡丁煦寅在一張墊虎紋褥子的胡床上睡覺,旁邊冬雪邊納鞋底守著,遠遠地十一爺的奶孃就端著碗吃食過來,且走且問地:“爺醒了麼?”

冬雪搖頭。

奶孃把手裡的填白瓷碗交到冬雪手裡:“等爺醒了就給灌下去,別縱著。”扭頭走了幾步,又交代,“還得趁熱。”意思是,得把十一爺弄醒。

夏枝就知道是丁煦寅的藥湯。轉而一想,也不知道丁姀那邊有沒有人煎藥,又想到春草不在,似乎就是去煎藥的,故就沒放在心上。待洗牙擦臉拾撮頭面齊整,就出去辦丁姀昨晚上交代的事情了。路過丁煦寅時,還跟冬雪打了聲招呼。

冬雪因為那一兩銀子的事情,多少防著夏枝,面上只扯了幾絲笑,也沒回應,就又低頭做自己的事了。等夏枝繞過柳姨娘的屋往正屋過去之後,身後又有了動靜。她一回頭,驚詫道:“春草?你怎麼鬼鬼祟祟的?”

春草連忙伸手要捂她的嘴:“噓……你輕些,要壞了我的好事,看我不揪你的皮。”

冬雪心裡明白,春草是要跟著夏枝去的。既是八小姐自己屋裡的事情,與她又何干。忙笑道:“你別在這裡,我們爺在睡呢!”

春草往十一爺看了看:“你們爺這麼早出來曬日頭?”

冬雪的針往比巴掌大不了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