姀究竟是骨子裡怕事,還真是想明白了這點,故而甘願受點委屈。若是後者,這心思可不小啊!
她看了看劉媽媽:“可還有別的訊息沒有?”
劉媽媽又道:“別的倒是沒了。夏枝拿丫頭心急惶惶地求了六爺去請大夫,奴婢看那丫頭也是傻了,連主子的房都敢拍門板,也虧了六爺不跟她計較。”
“哦?”二太太一愣,“那六爺去了嗎?”
劉媽媽道:“去了,趕著呢!”
“他倒是對誰都一副熱心腸的,誰知道他肚子裡又打什麼主意。”二太太且不予置否,擱下茶碗又道,“找個時間摸摸丁姀的底子,我看老三是下了血本的了。見了丁姀手腕上那隻赤金鐲子沒有?那可是再老三手上戴了十幾年的老東西了。”
劉媽媽點頭:“奴婢知道了。”
二太太一甩眉:“也別在我這裡了,你也過去瞧瞧那丫頭如何,別給人落話柄,還說我這個當二伯母的對她不聞不問的。去吧……”
“那是自然,奴婢也是來給二太太回個話。現下就去,太太您先歇著吧,奴婢讓杏讓進來服侍。”
二太太點頭,撥捻著手裡的一串伽南木手珠開始唸經,又緩緩把眼睛合攏了去。劉媽媽看再無吩咐,往茶碗裡再注滿了水,就退了出來。一路往後罩房過去,只見丁妙的屋子漆黑一片,待到了丁姀的屋門前,才見三位姊妹都聚在了一處。
“小姐們都在呢?”劉媽媽撩起裙襬進屋,各自福禮了一遍,笑著將目光投到丁妙身上,“七小姐這麼晚了還沒睡麼?可是身上不舒服?”
丁妙眼一斜:“誰規定了我晚睡那麼幾柱香的時間就是身上不舒坦了?”
劉媽媽趕緊啐舌,拍了自己的臉一下:“您瞧奴婢說的,奴婢可沒這個意思。那小姐可吃過藥了?”
丁妙甩她一眼,臉上已有了幾分隱怒,卻不再睜眼瞧她,兀自跟丁姈說道:“人家來查房來了,你這皮猴還不去睡?若再不去,仔細餵你幾顆藥吃吃。”
丁姈吐舌,伸出手朝劉媽媽做鬼臉:“什麼藥丸子,媽媽你是夜裡酒吃多了來咱們這裡撒酒瘋的吧?”
劉媽媽心裡打突,怪自己多嘴,明知道丁妙聽不得這個,自己卻偏偏要去撓這隻母老虎的咯吱窩,也怪不得姐妹倆串通一氣來奚落她了。乾脆將目光移到和衣側躺在床裡的丁姀身上,笑著問一邊垂手的夏枝春草,道:“八小姐有沒有好些了?二太太差奴婢來瞧瞧看。”
春草嘀咕:“瞧什麼瞧?兩隻眼珠只在七小姐身上打轉,有沒有將八小姐放在眼裡。”
夏枝頂了她一下,微微笑著道:“好些了,等大夫過來就再仔細看看,沒有什麼毛病才好。”
劉媽媽連著點頭:“該的該的。三太太可是沒少叮囑咱們,要好生妥帖地照顧八小姐,八小姐可千萬好養著,有什麼吩咐夏枝春草的不及做的,可以讓芳菲杏讓她們去做。這可是二太太的恩德……”
春草哧鼻,別過頭不理她。
丁姀睜開眼睛,此刻燭影下的臉有幾絲灰白,帶著一抹笑意望向劉媽媽:“媽媽勿需擔心,我大約只是吃多了,不礙事。倒讓二伯母記掛,還勞媽媽回去稟報一聲,就說姀姐兒已經沒有大礙了,明朝子也能趕路。”看了丁妙兩眼,兩個人又各自避開了對方的目光。
丁妙一陣不安,起身道:“罷了罷了,就你這老太婆的話多。如璧,咱們走,讓八妹好好歇息……”說罷就帶人去了,也再不跟丁姀話別。
丁姈一聽,蹭蹭幾下也下了地,一路送她們主僕出門。回來圓咕嚕的眼睛看著劉媽媽就捂嘴笑:“媽媽,你也還不回去?八小姐才剛說了讓你去回話呢!”
劉媽媽一想,反正這二太太的心意也到了,領不領也是你八小姐的事,故訕笑了幾聲,也退了下去。
在院中就碰上了滿頭大汗的丁泙寅,扯著箇中年土郎中,灰衣氈帽黑鬚尖嘴的。她嚇得怪叫一聲,急著逃開。
丁泙寅當頭一愣,接著笑開來。
屋裡人聽到聲響,夏枝便出來瞧:“是六爺嗎?”
丁泙寅回眸,目光便漸漸柔和了下來,大聲道:“夏枝,大夫來了,你去裡頭準備準備,好了的話我把人帶進來。”
“哎!”夏枝飛快地進屋,讓丁姀往裡躺躺,放下帳簾,又讓丁姈也鑽了進去,“噓……九小姐可千萬別出聲。這裡鄉下地方不及避諱,還讓九小姐委屈一些跟八小姐擠一擠了。”
丁姈嘻嘻笑著:“不委屈。”
夏枝點點頭,讓春草出去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