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等昭雲回答,自己沉吟一下,接著道:“這樣也好。本來我還打算過些日子再讓他們帶你來找我。今日相見,或是天命所定,”朝著昭雲點點頭,“你且隨我去一個地方,你師父餅道長那裡我自己傳遞訊息過去。”
昭雲從未見過這女子,聽她這樣說,不免有些詫異,問道:“你是誰?怎麼知道這些事情?”
那女子怔了一下,繼而笑道:“哦,我久不與外人相交,禮儀上頗有生疏。說起來,我可是你師父的師父。”原來這白髮女子正是那日在千鳥之森海濱與餅道長相見的冰女。餅道長和炎歌小青在寐坡幾進幾齣,都未尋到昭雲蹤跡,不得已向冰女求助。也是湊巧,冰女幻影需要借水方能顯現,山中雖有泉水溪流,卻不如鏡湖來的方便。因此她便選在此處落腳,正和昭雲相遇。
冰女道:“這幾日你一直在修習的道法靈術都是我教給他的,也是我要他尋到你。為的,卻是一件關乎靈洲蒼生大事。”
她語調輕緩,卻隱隱帶著一股威嚴,讓昭雲不由得歎服,不再追問,靜靜聽她講吓去。但冰女似乎神思總是飄忽,隔了一會兒,才又道:“昭雲,你隨我來,看看便知。”
冰女看看昭雲身下的怪獸,忽然問道:“這是你的坐騎?”
“也不是,只是偶爾在寐坡上遇到的。”冰女聽著昭雲的回答,和那怪獸的三目對視片刻,忽道:“好好待他。”這話也不知是對昭雲還是怪獸說的,冰女說完就擺了擺手,止住昭雲的疑問,道:“這不當緊,你回去以後餅道長自會告訴你。”
她要帶昭雲去的地方,卻需要飛行才能達到。昭雲自己並不記得化出真身在飛行的事情,此時面有難色地道:“我的飛行術早就不靈了。”
冰女笑著:“你修習了這麼些日子,不妨試一試。”她提點了兩句,就讓昭雲自己嘗試著張開羽翼。羽靈平時飛行,並不需要化成真身,只要讓羽翼在身後開啟即可。
昭雲吃了一驚,看看自己身後黑墨一般的雙翼,竟比尚未離開蒼竹海時還要巨大,振動一下,羽翼之下的空氣如潺潺的河水一般流動起來,瞬間將他託到了空中。他再振動幾下,身子很快升了起來,絲毫不費力氣。
冰女帶著昭雲升到極高的地方,雲朵穿過冰女衣袖,絲毫不受阻礙。他這才發現冰女竟是一個幻影,她苦笑著道:“我真身尚在他處,不能輕易移動,否則也不會非要找到你。”
他們站在雲霧之上向下看去——
蒼霧靈洲腹地廣大,草木繁多,煙霧繚繞,因此而得名。然而此時靈洲大陸,卻並非往日安寧景象。西北方向波濤洶湧,正是一波又一波的海浪向著內陸用來。離著浪頭幾里以外的地方,奇Qīsūu。сom書還能看到許多人拖家帶口地奔逃,野獸禽鳥也在叢林裡飛奔跳躍,竟是和那日在千鳥之森中看到場景極其相像,卻擴大了無數倍。
冰女的聲音在昭雲身後悠悠響起:“你看到了嗎?靈洲大劫已經到來,先是海水倒灌,之後會經歷烈火,最後是冰封萬里。而那些人卻還在為了什麼血統爭論不休,眼見是不能指望的了。如今只有靠你們才能保得住靈洲。”
昭雲猝然回頭,冰女目光平靜,一字一頓地問道:“昭雲,你可願意?”
第一章 端倪
昭雲是被歡呼聲驚醒的,等他收拾好衣服,從帳篷鑽出來時,炎歌已經站在山頂遠眺東方。熹微的晨光從那裡洩露進來,開始只有窄窄的一線,彷彿從天際扯下的一絲金線,轉瞬間鋪展開來,谷底全都是燦燦的光華,陽光照射下,永霞之湖猶如一顆巨大的明珠,圓潤明澈,明豔動人。
他們的腳下正是晨露之國四周的環形山脈,海水內湧已有一月之久,包括迷霧森林和千鳥之森在內的大片陸地都被海水淹沒。只有蒼霧西南的晨露之國,因為有環形山脈阻擋,尚未被海水侵蝕,各族都聚集到此。晨露之國因其四周山脈高聳,阻礙陽光入內,除了天線峽一帶,大半時間都沉寂在黑暗之中,所以晨露國人對陽光極其珍惜,據說國名亦由此而來。
隨著陽光的移動,山下的盆地中,歡呼聲愈來愈高,可惜陽光並不因人們的興奮而停留,一會兒就收回了光明,整個山谷再次沉入了寂寂的黑暗當中,只有天線峽一帶,尚有些淡淡的光影。
那些停下腳步休息的眾人嘆息幾聲,又扛著筐子走遠了。晨露山脈雖然高聳,但海水氣勢逼人,仍有極大地危險,於是幾族共商,每日派人手護衛晨露山脈,又用竹筐等物,揹著磚石泥土上山,將縫隙都填埋了。
那日和冰女別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