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把事情擺擺平,“因為說起來,這回我們總算對德·吉茲先生們參與這個陰謀心中有數了。”
“可是,陛下,“路易絲·德·洛林比前幾回都大膽地打斷了他的話說,“陛下您是知道的,我成了法蘭西王后以後,一直是對王室忠心耿耿,不跟我的親戚來往的。”
“哦!”安納·德·儒瓦約茲喊道,“您看,我沒說錯吧,陛下,犯人押到廣場上來了。該死!相貌多醜啊!”
“他害怕了,”卡特琳說,“他會說的。”
“要是他說得動的話,”國王說,“您看呀,母親,他的頭像死人那樣晃來晃去。”
“我還想說一遍,陛下,”儒瓦約茲說,“他真難看。”
“一個思想那麼醜惡的人怎能好看呢?安納,我不是照希波克拉底和蓋侖所理解和解釋的那樣,對您解釋過向體和精神的神秘聯絡嗎?”
“我不否認,陛下;可是我不是一個能和您相比的好學生,而且我曾經見過一些長得很醜的人,卻是很勇敢計程車兵。對不對,亨利?”
儒瓦約茲向他弟弟轉過臉去,像是徵求他弟弟的同意和支援,可是亨利卻視而不見,聽而不聞,陷入沉思之中,結果,答話的是國王。
“嗨!天哪!我親愛的安納,”他叫道,“誰對您說過他不是個勇敢的人呀?他當然是的!像一頭熊,像一隻狼,像一條蛇。您忘了他是怎麼幹的嗎?他在家裡活活燒死過一個諾曼底(法蘭西北部半島)貴族,他的仇敵。他決鬥過十次,殺死過三個對手;他造偽幣被當場抓獲,判過死刑。”
“後來,”卡特琳·德·美第奇說,“還是您的表兄——我的女兒——德·吉茲公爵說的情,他才得到赦免。”
這一回,路易絲已經沒有一點兒支撐的力量了,她只得嘆了一口氣。
“哎呀!”儒瓦約茲說,“瞧,好端端的一個人,待會兒一下子就完結了。”
“我倒希望,德·儒瓦約茲先生,”卡特琳說,“他完結得越慢越好。”
“夫人,”儒瓦約茲插著頭說,“我瞧見那邊披簷下面有幾匹很強壯的馬,看來它們待在那兒乾等著,早就不耐煩了,我就不信德·薩爾賽特先生的肌肉、筋腱和軟骨堅持得了很久。”
“不錯,要是事先不對這種可能加以防範的話;不過我的兒子是仁慈的,”王太后作出一個不屬於她所有的笑容,添上一句,“他會叫人慢慢地拉的。”
“不過,夫人,”王后畏畏縮縮地提出異議,“今天早晨我聽見您對德·梅克爾夫人說,至少我好像是這麼聽到的,這個卑鄙的傢伙,只要對他拉兩下子就完蛋了。”
‘當然嘍,如果他知趣的話,”卡特琳說,“那麼,也可以很快地報銷。不過既然您對他挺感興趣,您當然願意,而我也願意,我的女兒,您能讓人通知他,讓他表現得好一些,這與他大有關係。”
“您知道,夫人,”王后說。“天主沒有把賜予您的力量也賜予我,我沒有勇氣看著別人受苫。”
“好吧,到時候您就別看吧,我的女兒。”
路易絲不作聲了。
國王什麼也沒聽見。他聚精會神地在看,因為犯人正從囚車裡被押下來,安置在小行刑臺上。
這時候執戟的步兵、弓箭手和瑞士兵把圍觀的人往後推,在行刑臺四周圈出相當大的一片空地,使所有的人都能看清薩爾賽特,儘管他站在上面的那個為他送終的行刑臺離地面很低。
薩爾賽特看上去有三十四五歲年紀,強壯有力,蒼白的臉上掛著汗珠和血滴,當他帶著一種混雜著希望和焦慮的難以形容的表情環顧四周的時候,臉上又有了生氣。
他先朝王室的包廂看去。可是他就像意識到了那兒給予他的不是拯救而是死亡,他的目光沒有停留,立刻就掉開了。
他把目光投向人群。他用那雙閃閃發光的眼腈,他那顆跳到唇邊的心,在這片洶湧激盪的大海深處搜尋著。
人群靜默了下來。
薩爾賽特不是普通的殺人犯:首先,他出身名門,對家譜既很熟悉而又似乎很蔑視的卡特琳·德·美第奇,發現他的血管裡有那麼一清王族的血;其次。他曾經是一個頗有名聲的統帥。這雙被羞辱的繩索縛住的手,曾經英武地握過劍;這顆而無血色的頭顱,此刻顯露出對死的恐懼——“若不是因為希望在心裡佔去了太多的位置,囚犯一定會把恐懼深深地埋藏在心裡——,而當初這顆面無血色的頭顱卻曾經隱藏過多少雄心勃勃的計劃。
由於我們上面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