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你總算明白了;請接受我的祝賀。”
“是的,我明白了……不過……”
“不過什麼?”
“我不覺得你的理由很充足。”
“讓我聽聽你的理由,亨利,我真希望能夠認為它們是呱呱叫的呢;說吧。”
“為什麼這個女人不跟馬延斷了,而要把儒瓦約茲打發走呢?你以為儒瓦約茲因此就會對她大為感激,不會把德·馬延先生領到教士草場去戳穿他的大肚皮嗎?咱們的儒瓦約茲手裡的劍可厲害哩。”
“好得很;不過德·馬延先生的匕首也不是好惹的——如果說儒瓦約茲的劍厲害的話。你還記得聖梅格蘭吧。”
亨利嘆了口氣,抬眼望天。
“真正愛上了的女人只擔心她的情人給人殺死,她寧願離開他,有時間避開鋒頭;她尤其不想自己給殺了。親愛的德·吉茲家裡的人粗暴極了,什麼都幹得出來的。”
“啊!也許你說得不無道理。”
“那太好了。”
“是的,我開始相信馬延將要回來了,不過,你,希科,你不是一個膽小怕事或者墜入情網的女人吧?”
“我嘛,亨利,我是一個謹慎的人,我跟德·馬廷先生舊債未了,還有一場輸贏未決呢:要是他碰見我,他會跟我一決雌雄的;這位好德·馬延先生,是個可怕的對手。”
“嗯?”
“嗯,他會使出渾身解數,叫我捱上一刀。”
“唔!我知道我的希科,他是不會來而不往的。”
“你說得對,我會回敬他十刀,要了他的命。”
“好得很!這場輸贏結束了。”
“糟得很,真見鬼!正好相反,糟得很!他家裡的人會大哭大叫,不肯罷休,整個聯盟會纏住你,哪一個倒黴的早上你就會對我說:‘希科,我的朋友,請原諒,我不得不讓你去受車輪刑。’”
“我會那麼說?”
“你會那麼說,更糟糕的是你還會那麼做,偉大的國王。所以我寧願這事情能換個結局,你明白嗎?我現在活得挺不錯,我還想活下去。你也看到,這仇恨越積越深,成算術級數地增長,我感到很危險;所以我願意到納瓦拉去,如果你真想派我去的話。”
“當然,我想派你去。”
“我等候你的命令,親愛的國王。”
說著,希科擺出跟儒瓦約茲同樣的姿勢等在那兒。
“可是,”國王說,“你還不知道那任務對你合適不合適呢。”
“我正要問你。”
“你瞧。希科,”亨利說,“我有個讓瑪戈和她丈夫不和的計劃。”
“分而治之,”希科說,“一百年以來,它一直是政治權術的ABC。”
“這麼說你對此沒有反感?”
“這跟我有什麼相干?”希科回答;“你愛怎麼幹就怎麼幹,偉大的國王。我是一個使臣,僅此而已;你不用對我多解釋,只要我是不可侵犯的就行了……啊!這一點是我要堅持的,你得明白。”
“即便如此,”亨利說,“你總還應該知道你對我的妹夫說些什麼呀。”
“我說些什麼?不,不,不!”
“什麼,不,不,不?”
“你要我去哪兒,我就去哪兒,可是我絕對不開口。要說這,倒有一句諺語,言多……”
“這麼說,你拒絕?”
“我拒絕傳話,但我接受送傳。傳話的人總負有一定的責任;送信的人卻一向是給另一隻手推著跑的。”
“嗯,好吧,我給你一封信;這也算是我的一個政治手段吧。”
“看看你寫得怎樣!給我。”
“你說什麼?”
“我說,給我。”
說著,希科伸出手來。
“哎!你居然認為這樣的一封信說寫就能寫好?要好好地組織考慮、斟酌。”
“那好,斟酌吧,考慮吧,組織吧。我明天一清早再來,要不我就派人來取。”
“你為什麼不睡在這兒?”
“這兒?”
“是的,在你那張扶手椅裡。”
“嘿!這種事兒早過去了,我再也不睡在盧佛宮裡了;讓人瞧見一個幽靈睡在扶手椅裡,有多荒唐!”
“不過不管怎麼說,”國王大聲說,“我還是希望你能瞭解我對於瑪戈和她丈夫的意圖。你是加斯科尼人;我的信會在納瓦拉的宮廷裡掀起一場軒然大波的;他們會向你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