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像適合我們這種家族的子弟那樣,到整個歐洲去旅行。您將看到一些遙遠的國家,看到韃靼,甚至俄羅斯,還有拉普蘭人,這個太陽從來照不到的神話般的民族,您可以沉浸在您的思想中,直到那在您心裡生長的折磨您的苗子消滅掉,或者得到滿足……到那時您再回到我們這兒來。”
亨利原來坐著,這時站了起來,神色比他哥哥還要嚴肅。
“您還沒有理解我的意思,”他說,“大人。”
“請原諒,亨利,您剛才說到僻靜和孤獨。”
“是的,我是這樣說的,可是我說僻靜和孤獨,是指去隱修院,而不是去旅行。旅行,那還是享受生活,而我,我幾乎是想去死,如果不死,至少也讓我嘗一嘗死的滋味。”
“這是個荒謬的想法,請允許我對您說,亨利,因為說到底,任何想離群獨居的人,在任何地方都是孤單的。不過,好吧,就到隱修院吧。嗯,我明自您上這兒來是為了跟我談這個計劃。我認識一些非常有學問的本篤會修士、一些很聰明的奧古斯丁會修士,他們的隱修院是愉快的,開滿花的,既安逸,又舒適。在科學和藝術的工作中間,您將過上有趣的一年,跟一些有教養的人在一起,這一點很重要,因為人在這個世界上不應該玷汙自己,如果一年以後,您還堅持您的計劃,好吧!我親愛的亨利,我決不再反對您,我自己會為您開啟那扇把您愉快地引向永福的大門。”
“您顯然沒有理解我,我的哥哥,”德·布夏日搖著頭回答,“或者不如說,是您過人的智慧不願意理解我。我所希望的不是偷快的生活,舒服的隱退,而是嚴峻的、毫無樂趣的、死氣沉沉的隱修院生活。我一定要發我的願心,這願心留給我的全部消遣只有一個墳墓需要發掘,只有一篇很長的經文需要念。”
紅衣主教皺緊眉頭,從座位上立起來。
“是的,”他說,“我已經完全理解,我試著用我的不帶誇誇其談,不帶雄辯論證的反對來戰勝您的瘋狂決定。但是,您在逼我,那就聽我說吧。”
“啊!我的哥哥,”亨利沮喪地說,“請不要試圖說服我,這是不可能的。”
“我的弟弟,我首先以天主的名義對您說話。您說這個粗暴的決定來自天主,這是對天主的冒犯;天主不接受不加考慮的輕率犧牲。您是軟弱的,既然您遇到頭一個痛苦就被它打垮,天主怎麼能感謝您獻給他的幾乎可以說是毫無價值的犧牲呢?”
亨利動了一下。
“啊!我不願意再遷就您,我的弟弟,您不遷就我們中間的任何人,”紅衣主教繼續說下去,“您忘記您會給我們大哥,給我帶來的悲傷……”
“請原諒,”亨利打斷對方的話說,他兩頰漲得通紅,“請原諒,大人,為天主服務難道是這樣可悲,這樣可恥的一種職業,會讓全家人感到悲哀嗎?您,我的哥哥,我在這間屋裡看見了您的畫像,您戴著這些金飾、這些鑽石,穿著紅袍,難道您不是咱們家族的光榮和快樂,儘管您選擇了為天主服務,正像我的大哥選擇了為塵世的國王服務。”。
“孩子!孩子!”紅衣主教不耐煩地大聲說,“您簡直讓我相信您是昏了頭。怎麼!您拿我的家跟隱修院相比,拿我的一百名僕人、我的馬伕、我的紳士、我的衛士跟隱修院裡僅有的武器和僅有的財富小靜修室和掃帚相比。您是不是精神錯亂了?您剛才不是說過,您拒絕繪畫、貴重器皿、排場和熱鬧這些在我是必需的多餘之物?難道您像我一樣有這個需求和企望,想把聖彼埃爾的三重冕加在自己的頭上嗎?這是一項職業,亨利;我們奔波,我們競爭,我們生活;可是您!您,您要的是礦工的鎬,是苦修會會士的鍬,是掘墓人的墳;不再要空氣,不再要歡樂,不再要希望。而這一切,我為您作為一個男子漢感到臉紅,這一切是因為您愛一個女人,而這個女人卻不愛您!真的,亨利,您損害了您的家族!”
“我的哥哥!”年輕人大聲說,他臉色蒼白,兩隻眼睛裡閃出陰鬱的火光,“您是不是寧願我用手槍把我的腦袋一槍打爛,或者是寧願我利用我享有佩劍的榮譽,把它朝我的心口刺進去。喲;大人,您是紅衣主教,教會之長,那擾請您赦免我這種死法犯下的罪。事情很快就可以完畢,甚至您來不及結束這個醜惡、丟臉的想法:我辱沒我的家族:感謝天主,儒瓦約茲家族永遠不會有人這樣做。”
“好啦,好啦,亨利!”紅衣主教把弟弟拉到身邊,一邊擁抱他,一邊說,“好啦,受到人人喜愛的,我親愛的孩子,忘掉吧,對愛你的人們寬大吧。我作為利己主義者請求您,你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