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也更快。
陽光灑在新城區那些高大建築的玻璃幕牆上,那被反射的陽光讓人的眼睛無法睜開,或許這裡的建築本就是無法讓人在陽光下直視的。陽光下的我們都太理性了,太理性的人是可以看到建築本身的缺陷的。只有在意識薄弱的黑夜,我們才能細細觀察那些已然在夜色的庇護下變得模糊的高大建築,或許這些高大建築本就是為黑夜而建的。遠處滿是玻璃的自我大廈在陽光下又成了另一個太陽,而黑夜中的自我大廈則不需要反射任何光線,她本身的紅色光線就已經讓自己成為了這個城市的唯一太陽——她和她們都象徵著某種權利。
車開了很久才開出了新城區,一片舊式的歐式建築又出現在車窗外,這些建築如僕從似的圍繞在新城區的周圍。車繼續的開著,我們已經開出了繁華市區,這裡的城市則是另一番景象。低矮的棚戶掩映在車窗上,一群群身材魁梧卻目光呆滯、精神萎靡的人無力的倒在棚戶與棚戶間的窄窄街道上。他們或是老人、或是中年、或是青年、或是少年,有的呆呆的坐著,有的無奈躺著,似乎除了等待死亡已別無他擇。
車終於完全的開出了市區,公路兩旁的樹上依然枯萎著,那些枝枝叉叉無力的懸在空中,它們並沒有長出冰鎮的紅色花朵。
慢慢的,車內的空氣開始變得悶熱,那是一種比火車中更加悶熱的氣氛。所有的人都貪婪而大口的吸著車內本已稀薄的氧氣,然後拼命撥出別人所不需要的廢氣。漸漸的,車內的悶熱使得每個人的身上散發出一陣陣的刺鼻臭氣。
滾兒已經完全的堅持不住,她開始有些暈車。我的頭也暈的厲害,車在中途停下加油。我和滾兒都下了車,車外面的風很大,吹在身上卻很舒服。滾兒拿出紙巾微微的拭去頭額角的汗,然後活動了活動由於久坐而僵硬的雙腿。我們依然都喜歡清新的空氣,畢竟哪裡有清新的空氣,那裡就有我們的自由。
回到車上滾兒比先前暈得更厲害了,她的整個眼睛都紅紅的,像個找不到家的棄兒。滾兒緊緊的閉著眼睛,似乎是由於眩暈而不敢看周圍的一切。她微微的皺著眉頭,頭向後靠在椅背上,隨著車的節奏晃來晃去,於是我讓她靠在我的身上,自己則努力控制著身體,儘量可以給滾兒做一下緩衝。
車比先前開的更快了。從司機前面的車窗望去,一段寬大的鮮紅色脊骨橫在一片充滿鮮紅色霧水的汪洋上,從脊骨的形狀看,這脊骨應該是一位成年人的脊椎,白色的脊椎上殘留著似乎是沒有來得及剔乾淨的紅黑色肌肉。車快速的開上了這長長的脊椎,脊椎的兩側是一排用紅白相間圓管組成的扶手。兩輛軍綠色破舊摩托快速從我坐的車邊一躍而起,他們從客車上空飛過,摩托上各騎著一位只有上半身的摩托車手。從他們被風吹起的風衣望去,他們都沒有骨盆,只是從胸前垂下了一段長長的脊骨。那脊骨一直插在摩托的座位中,脊骨上同樣沾滿沒有被剃乾淨的紅黑色肌肉。
那兩輛摩托快速的向寬大脊骨的盡頭飛奔而去,他們在寬大脊骨的盡頭一躍而起,然後在紅色霧氣中緩緩消失——確切的說他們消失的地方是脊骨斷裂的地方。我坐的客車並沒有因為那兩輛摩托的消失而有絲毫的減速,車開到寬大脊椎的盡頭時也一躍而起,我緊緊的抱住了滾兒,似乎這樣可以減少落地時對她的震盪。
車子落地時似乎並沒有任何的震盪。車窗外的霧氣很濃,看不見任何景物,只是我感覺到了客車在落地後一下子調轉了頭,然後更加瘋狂的向相反方向開去。
車外的濃濃的霧氣漸漸散去。車窗外是一片十分荒涼的戈壁,稀稀拉拉的枯黃野草分散在橙黃色丘陵的角落裡隨風搖擺著,天空一片灰色,絲毫看不到任何的強烈光亮。車正前方的遠處可以看到一座巨大城牆圍成的城市,車開的很快,漸漸的那座巨大的城市已經越來越近了。那是一圈有一百米高的城牆,城牆是用紅色的磚一塊塊砌成的,城牆上佈滿了電網。一扇數十米高,數十米寬的巨大鐵黑色城門緊緊的關閉著,如果這樣巨大的門還可以稱作是門的話,我只能承認我們不過是螞蟻而已了。客車在城門前猛地停住了,幾個頭戴鋼盔全副武裝的城邦士兵走了過來。司機從口袋中掏出來什麼證件遞給了一個軍官,那軍官看了看就命令開啟了城門邊的一扇小門,我坐的車從小門開進了城市。
車在城中的車站停了下來,這裡的車站似乎比冰鎮臨時搭建的車站更加破舊。不過這場“噩夢”總算是結束了,滾兒拉著我走下了車,這似乎是一場生死之旅。
“去你媽的!”滾兒把手中的塑膠袋向垃圾箱中一扔,突然轉過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