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弓陽沒感到半絲不快,反而暈陶陶地傻笑。“我媽一定會很喜歡你。”
樸素、實際、不亂花錢,而且有原則,連他都敢罵。
見鬼了,他媽喜歡她幹什麼,這人的腦子裝的是水泥嗎?“姓秦的,你別再跟著我了,我還有很多個案要處理,沒空理你。”
“我陪你,反正我剛好沒事。”
應該很忙的秦弓陽厚著臉皮,一雙帶笑眼眸眨呀眨的睜眼說瞎話,其實工地的觀察才走了一半,還有很多需要注意的地方尚未叮囑,水泥數量也不夠,要補進。
公司內還有一堆公文待他批閱,工人的排程、建材的進口、砂石場產量不足、室內的管線裝配等等問題,一樁樁都是火燒眉頭的急件。
除了正在整地的工地外,“天地建設”同時進行的工程有三件,一個快完工,只等著交屋,另一個正在粉刷外牆、貼磁磚、打磨地板,預售屋已被搶購一空,內部的衛浴裝置加緊趕工中。
但比較棘手的是山坡地的名人豪宅建案,水土保持最重要,要是稍有疏忽,一旦山壁因雨水沖刷而崩塌,順勢而下的土石流將危及人身財物,後果不堪設想。
可是他現在全往腦後拋,沒理由的想放縱一回,看到那張越來越火大的小臉,他的心情就特別關心,不由自主地跟在她後頭。
“我不需要人陪,尤其是穿著人皮大衣的熊。”嶽冬希輕握拳頭,忍著不暴力相向。
“你需要。”他自動跳過那句“披著人皮大衣的熊”,表情嚴肅。
“我當了兩年社工還沒請過保鏢。”意思他是多餘的,擺著佔空間。
“那不表示你遇到的都是好人,這份工作有不可預期的潛在危險。”想到她可能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遇到危險,他的心就莫名揪緊。
“像上一回,你也料想不到一個十五、六歲大的孩子會有膽持刀傷人吧。”若非她阻止,強調要愛心輔導,那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混混早被他扭送警局,送進少年感化院反省反省。
“那是意外……”她不是不灰心,但能救一人是一人,在她能力範圍內,儘量做到她能做的。
秦弓陽驀地止步,擋在她面前。“你以為今天的那個老婆婆就乏人照料嗎?她兒子曾在我的工地裡做過事,他領的工資可不低。”
“咦,你認識王奶奶?”她訝異地睜大雙眸。
“我會不知道自己的工地裡住了什麼人嗎?當初我給了她一百萬她才肯搬走,可是她一轉手全給了兒子,讓他去賭去嫖。”甚至醉醺醺的上工,他這才開除他。“什……什麼?!”
他說的是真的嗎?未免太誇張了。
“因為她和媳婦合不來,婆媳倆鬥得水火不容,為了讓媳婦不好受,她給兒子錢玩女人,夫妻感情也因此破裂。”有這般惡劣的婆婆,媳婦當然容不下她。
“你是說王奶奶她為什麼要做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家和萬事興,媳婦也是人家的女兒,當自個兒孩子疼愛不行嗎?
她不懂,同是女人為何不能互相體諒,她接觸過不少案例,似乎婆媳間永遠存在著難以跨越的鴻溝,彼此憎恨,相互怨懟,沒人肯退讓一步好維持家庭的和諧。
做真正的一家人不好嗎?像她奶奶就把媳婦當女兒疼,兩人常窩在房裡有說不完的話,奶奶絕不護短,不管夫妻吵架是誰對誰錯,她先罵的一定是自己兒子,要他道歉認錯。
“這是她咎由自取,不值得同情,你苦口婆心的勸她也沒用,她曾輕鬆地從我這裡拿走百萬搬遷費,這回無疑想故技重施,看我能再給她多少補償。”她好拿著這筆錢再回去和媳婦鬥。
“喂!你這人也想得太邪惡,王奶奶的處境大家有目共睹,你怎麼可以說她是為了錢,她是真的無家可歸。”上面給的資料是王奶奶需要協助,孤苦伶仟的無人可依靠。
“你才是太天真,不知道人心隔肚皮。這樣的人我遇的可多了,每個答應要搬又反悔,說我給的錢不夠買房子,甚至要我撥一間蓋好的新屋給他們。”他是看那個王奶奶年紀太大,才姑且睜隻眼閉隻眼,沒想到她竟過分到拿桌腳砸人。
秦弓陽腰際有處被砸傷的痕跡,現在還看不出嚴重性,過個兩天衣服一掀開,肯定是整片淤青,這一下本該是砸在嶽冬希身上的,被他擋下了。
皮粗肉厚的他不怕疼,當是被掉落的磚頭砸了一下,痛過就沒事了。
可是細皮嫩肉的小女人若被砸傷了,不痛得進急診室才怪。
“那很貴吧!”她指的是房子。